宋稚寧嚐到喉間內的澀意,她做了個勾唇的動作,卻並不是真正在笑:“但這個任何人,不包括千櫻落是嗎,她很勇敢。”
“她不能跟別人相提並論,她是我妻子,她很懂得怎麼守護我。”
對於厲景行這樣平淡如水的表達他和千櫻落之間的感情,她心如絞痛,倒不如被劈頭蓋臉的當初被羞辱來的痛快。
所以,此刻這般場景宋稚寧越發覺得自己被貶得很低,很低,但她沒法掩飾,她當時的害怕全是發自內心的,她想解釋,卻無從下手,厲景行那晚早就看的清清楚楚了,她還說過要報警,還揮手驅趕他。
宋稚寧單手撐住前額,所有的事情都該過去了。
“以後,我再不甘心都沒用了,因為我自己沒有那個信心能站到你身邊,看到你那樣,我滿心都是當年被傷害後的痛苦,我真的很怕,景行,我隻求你別用異樣的眼光看我,我其實不是針對你,我隻是,我隻是心裏過不去……”
“我明白,”厲景行接過她的話,“我和你的這一段,就在今天徹徹底底畫上個句號吧,以後,你也好好過你的日子。”
宋稚寧聽著,眼圈紅了,但沒有任何糾纏的話語。
有些事,有些結果,都是自己走出來的。
她輕吸口氣:“我的手受傷以後,家人讓我出國,我沒有告訴你,其實那時候我是怕你來找我,我一時沒法接受,我又怕你的病會時不時發作,我想到國外去好好想清楚我們之間還能否繼續。每當我準備拋開所有,想回到你身邊時,我的手就提醒著我那晚的噩夢,我想了那麼多年,但你早就走遠了,再也不是我的了。”
厲景行手指敲打著杯沿:“以前的事都過去了,你害怕我也正常。”
“但我愛你啊!”
“你是愛,你說你比千櫻落要愛我,其實,在我和千櫻落的這段感情中,向來都是我在追逐,我之前也說過,她從來不承認愛上我了,可就是這個從未說過一句我愛你的女人,卻在最危急的時刻緊緊抱住了我,宋稚寧,那時候,你在哪?”厲景行語氣淡然,沒有絲毫的憤怒,他一點都不生氣,沒什麼好氣的。
說出這話時,他反而很自豪,為自己有那樣的一個女人。
宋稚寧不用回想,那個場景她至今仍能清晰地記得,那時候,她站在飄窗上,躲在簾子後麵。
她重重吐出口氣,為這好不容易結束掉的感情。
她以後再也不需要糾纏了,再也不用做自己不喜歡的事,那份殘存的不甘心,也被自己給熄滅了。
宋稚寧不禁反問,當初,如果她不是一走了之,而是不顧一切地抱著厲景行,他們會有怎樣的結果呢?
也許,厲景行的生命中,再也插不進一個千櫻落。
宋稚寧將杯中的咖啡一口飲盡,苦的想哭。
她站起身來:“我得去畫廊了。”
厲景行點下頭,看著宋稚寧拿起包往外走。
他覺得肩膀上很輕鬆,他優雅地啜口咖啡,目光微微眯著,想到千櫻落,想到他的妻子,他又不由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