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前,龍不凡為河南巡撫的親娘治病,至邙山采集一種陰性草藥,卻不想在一處山溪之中發現了石林,便將他帶回。龍不凡對石林的身體進行了檢查,全身上下盡是摔傷痕跡,幸好都是外傷,未傷及髒腑。隻是石林一直昏迷,可是讓龍不凡急得直抓胡子。了解到這些,石林甚為感激,在床上便朝龍不凡一拜:“龍老先生醫者仁心,請受我一拜!”
龍不凡也不是故作清高之人,抓著胡子笑嗬嗬的受了石林一拜。
明媚的陽光映在窗戶上,透著窗戶紙,將屋子映得溫暖不少。
剛剛修行完畢的石林坐在一麵銅鏡前,鏡裏映著的人臉略顯蒼白。今日已是蘇醒後的第七日,體內的陰氣在這七日裏已是陸續排出體外,但此時的他,看上去卻還是有一點病態,不由得搖頭苦笑。卻聽見有呼喝聲從門外傳來,有龍不凡“豈有此理”的憤怒之聲,但聽到的更多的是一些囂張的笑聲,和大聲的呼喝,無外乎對方報著所謂的尊貴身份,以足其聲勢,方便欺壓良善之人。
“哐啷”的一聲響,有人撞門而入,是個提著柴刀的少年,正是龍不凡的孫子龍五嶽。此時他一臉憤怒,好似要把人生吞活剝的一般。隻見他來到石林身邊,噗通跪了下來:“我聽爺爺說,石大哥是非凡人,是有真本事的高人。河南巡撫的公子要強娶我姐姐做第十二房小妾,請石大哥相助,我願做牛做馬報答!”說完,就是好幾個響頭,額頭都要磕爛了。
“受恩而不報,卻仗勢欺人,強搶民女,實則禽獸。隻是我若出手,就是殺招,這等禽獸之人,我是不留的。隻是這樣,你一家人或將有背井離鄉之苦,你願意?你家人願意?如果願意,讓你爺爺先行緩兵之計,今晚就有結果。”石林慢條斯理的道,他已是知曉來龍去脈,對於那位河南巡撫的公子已是起了殺心。這殺心一起,今晚便要殺人!
“此地已無留戀,都是忘恩負義之人!”龍五嶽咬牙切齒說道。
河南巡撫的公子趙祖祐來逼婚,尋常百姓自是無能為力,但當初那些拍著胸脯說著將來上刀山下火山必報答救命之恩的官紳卻也都是做了縮頭烏龜,實在心寒。那河南府知府在龍五嶽上門求援之時閉門不見,洛陽知縣更是謊稱病,實為可笑。不過,向來這些平日裏在百姓麵前官位甚重的官老爺們在河南巡撫的公子麵前做縮頭烏龜,在他們自己想來,卻是情有可原。不僅是因為趙祖祐的爹是河南巡撫,更是因為他家乃是旗人,出身漢八旗。雖然百多年前大家都是同胞,但如今對方已是在旗,是當今天子的奴才,是國之優民。而他們這些連奴才都做不得的低等家奴,自是不敢觸其黴頭的。
倒是這洛陽城駐防八旗的統領鄂爾泰和龍不凡有些私交,還是個滿旗人,比那個出賣祖宗的二旗人要身份高貴,且這鄂爾泰和趙巡撫有些不對付。隻是苦於鄂爾泰不知是哪根筋搭錯了,出城冬獵,現在也不知是跑去哪座山裏去了,可坑苦了龍不凡。
難道就因為救人性命,害得自己的孫女暴露在了那個色中餓鬼的眼裏,就要遭此橫禍?這等惡人,自還是需惡人來磨他,龍不凡心裏或許還有些僥幸的心理,龍五嶽卻已是恨死了這洛陽城內的所有人!
“既然如此,你去與你爺爺說去吧。”石林道。
“謝石大哥!”龍五嶽朝石林一拜,去尋龍不凡去了。過了片刻,外麵的吵鬧聲便歇了,倒是有人開心的大笑,自是那位巡撫家的公子。
白駒過隙,已是明月高升,屋內未掌燈,漆黑一片,卻不影響石林的視力。石林下床,推門而出,見龍不凡祖孫三人都在屋外站著,寒天臘月裏,三人凍得直哆嗦。
石林與他們含笑點頭,卻見龍不凡將他喊住,話語在胸中徘徊,最後吐出無奈之語:“你且小心,那賊子身旁有高手相護,若不可為,請不必涉險,小老兒拜謝!”一旁龍凝香含淚哽咽,雙眼通紅,龍五嶽緊咬牙關,雙拳緊攥。
“取狗頭爾,手到擒來!”石林一陣大笑,衝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