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人魚之觴(上)(2 / 2)

離煥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淺笑,然後回首一把扶起碧落,絲毫不在乎他身上的血汙,用肩膀架著他向大營方向走去。

傲雪帝國是有備而來,奈何海國也戰力驚人,雙方在南海之上展開了一場曠日持久的大戰,數月來的交戰,雙方均損失慘重,海國蟄伏於海底,傲雪駐與岸邊對峙.

雙方都陷入了僵局,又是一個月後,離煥無奈書海皇,願兩國就此止兵共同修好,並且要與海國聯姻迎娶長公主琉璃.

海皇欣然應允,隻願兩國從此交好永不侵犯,並於次日簽訂盟約。

月色皎潔,岸邊燈火闌珊,都鐸橫臥在一塊礁石上,靜靜地看著傲雪軍營,猛烈的灌著自己從人類中買回的酒,鮫人是不會釀酒的,但是他自己卻很喜歡喝,尤其是這種叫離愁的酒。

這個酒很烈,每口下肚都像吞下一團烈火,他不知道喝了多少,他隻感覺內髒就像被點燃一般,焚燒著,疼痛著。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不遠的暗處有塊礁石,那個落寞的身影已經佇立在那裏很久很久,仿佛自己化身成了一尊雕塑。

都鐸早已知道了琉璃的到來。

兩個生死相依的戀人,此時都無言的佇立在兩方,無言的相對,那短短的距離,似乎成了一個拚盡全力也無法跨越的鴻溝。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不是生與死的距離

而是我站在你麵前

你不知道我愛你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不是我站在你麵前

你不知道我愛你

而是愛到癡迷

卻不能說我愛你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不是我不能說我愛你

而是想你痛徹心脾

卻隻能深埋心底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不是我不能說我想你

而是彼此相愛

卻不能夠在一起

他們都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可是又能說些什麼呢?時間仿佛陷入了永恒的煉獄,早已被折磨的體無完膚,可又怎麼舍得離開?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那是他們美好的承諾,再美好的諾言,終不過隻是一段言語罷了!

誰的一生沒有許下承諾,可是誰又能夠說自己承諾過的,就必定可以做到。一程山水,一個路人,一段故事,離去之時,誰也不必給誰交代。既是注定要分開,那麼天涯的你我,各自安好,是否晴天,還重要嗎?

時間慢慢地流逝,一抹朝陽撕裂了夜的寧靜。

琉璃看了一眼朝陽,那是他們經曆的最後一個日落,從此天涯永隔,兩不相見。

琉璃癡癡地看了都鐸的背影一眼,回首躍入了海中,隻有一聲落水聲,一個被海浪撫滅的漣漪。

都鐸至始至終都沒有向後看過去,他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他知道自己隻要有一絲猶豫就會對海國帶來滅頂之災,而看向琉璃的時候,怎能不會猶豫?

他有一千萬個帶她走的衝動,卻沒有一個可以帶她走了理由,鮫人的血已經流的夠多了。

他有猛烈的灌下一大口離愁,因為喝的太急的原因,酒直接被嗆的噴了出來,酒實在喝的太多了,他立刻猛烈咳嗽起了,甚至咳出了血。

他迷茫的抬起了頭,看著如血般妖豔的朝陽,不由苦澀的笑了起來。

我喝過最烈的酒,是燃在我的胸口你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