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命運早已注定,而你卻無法改變時,你會做些什麼?望著天空哭泣?還是孤注一擲反抗到粉身碎骨?
黯淡的陽光,從窗簾的縫隙間透了進來,息寧和慕汎對麵而坐,桌上放在一盤殘局,看樣子兩人足足對弈兩人一夜。
息寧落下一子道:“師兄,你已經輸了一夜,還要繼續?”
“算了,自虐也要有個限度不是!”慕汎看著棋盤,搖了搖頭笑道:“從一開始就是悲劇啊,無論怎麼樣也翻不出手心,都是宿命的棋子,生死是早已限定的結局。”
“我們大家未來的命運如何,將會遭遇到什麼,現在誰也難以預料,因為無法預料將來會發生什麼,我們也隻能做現在相信的事,對錯也好,隻能做了才知道。”
慕汎看了他一眼道:“你倒是會安慰人,但師尊早已幫我算過命運,一切都在星辰的軌跡之中。”
“師尊說過什麼?”
慕汎沉凝,思緒似乎回到了很遠的時候,他看著窗外,淡然地說道:“師父說我五行木旺;日主天幹為水,生於冬季;必須有木助,但忌火太多。雖入廟旺之鄉守命,亦有不順,成敗起伏,勢所難免,若入陷宮,刑克甚重,克害六親,易招官非橫禍,恐難永年。”
息寧拿起身旁早已涼透的茶水,一飲而盡,道:“所以你一直都在逃避?”
慕汎也一口喝下了自己的涼茶,說道:“什麼逃避,我隻是不屬於這個地方罷了!”
息寧看著慕汎說道:“你這就是在逃避,生長於此,你必然屬於這裏。”
慕汎苦澀一笑道:“或許我是一直在逃避,或許我原本以為自己可以逃走,現在看來卻隻不過繞著原點轉了一個圈,就像棋子對於棋盤一樣,走得再遠也終究走不出那片天?”
息寧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猛地站了起來,黑白棋子被他淩厲的掌風拍落一地,灑落的棋子,無奈的撞擊著地麵,發出一陣清脆的聲響。
“我輩生來自由人,憑什麼任人宰割?天道不仁,我們便要坐以待斃?人定勝天,不賭一場,如何甘心!”
息寧激動地樣子,讓慕汎驟然感到一股寒意,他不由想起了當年。那時的師父本不願意收下這個師弟,但是倔強的息寧卻在鬼穀一下子跪了七天七夜,直到暈厥在穀外。
師父救醒他的時候,他隻說了一句話。“今生若不能成為鬼聖的弟子,那麼就請鬼聖前輩殺了我。”
他那時堅定而瘋狂的眼神,自己到現在還曆曆在目。
鬼聖無奈歎息道:“罷了,罷了啊!都是命!”
在鬼聖說完這句話後,慕汎感覺師尊一下子似乎蒼老許多。
慕汎看著一臉憤懣的息寧,立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笑道:“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嚇得我小心肝噴噴跳,當心我敲你一筆精神損失費!”
息寧一愣,尷尬的坐回了位置上,他的眸光微微閃動,想要說什麼,最終又沒說,手指撥動著桌上的茶壺蓋,翻來翻去地玩了一陣。
看著息寧的樣子,慕汎突然起身,將剛才的話題一下子扯開老遠:“息寧,外麵陽光甚好,陪我去走走吧?”
息寧也意識到了剛才失禮,於是點點頭。
兩人推門而出,門外白茫茫地一片,陽光照在他們身上,明亮晶瑩,卻絲毫沒有暖意。
慕汎看著湛藍的天空,伸了一個懶腰後說道:“不知道師尊和大師兄現在怎麼樣了?”
“是啊,很久沒去探望他老人家了!”息寧頓了一下,接著道:“至於大師兄,他也還是那樣吧!”
想到北堂羽,慕汎感歎道:“大師兄太聰明了,他那種帶著內心地圖,懂得在兩點之間劃出直線的人,是永遠沒有快樂可言的。”
息寧苦澀一笑,“快樂這種東西注定與我們無緣,我們身上的的重擔太多了。若是可以選擇,即使不能仗劍三千裏,快意了恩仇,起碼也可以且放白鹿青崖間,須行即騎訪名山。”
慕汎大大咧咧的拍了一下息寧的肩膀笑道:“煩惱皆是自己尋的,你們自作自受又何必怨天尤人。我從來都是閑散之人,既不想背負什麼,也不要索取什麼。”
息寧看著慕汎,目光平靜,似乎覺得那張臉的背後隱藏著什麼,半響,才微微笑道:“說的像是個一無所求的人,我才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