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狗帶著那六百餘騎不緊不慢地跑著,眼見樹林越來越近,忽聞弓弦大作,一排箭矢從林中射出,呼魁所屬眾人齊舉盾牌護身,卻現射來的箭矢綿軟無力,有的甚至尚未到馬前便已墜地其中一人笑道:“這也叫弓箭手?北漠娘們的氣力也賽過他們了。”
柴狗也放心了許多,口中卻道:“少廢話,還是小心為好,說不定這是他們的誘敵之計。”
另一人取下背上硬弓,張弓搭箭,咻的一聲,長箭直飛入林中隻聽林內傳來一聲慘叫,隱約可見一些禁軍往樹林深處退去,眾盜大為興奮,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馬。
柴狗叫道:“弟兄們慢一些,等會同後麵大批人馬靠近後再入林。”
話音未落,樹林內馬嘶聲齊鳴,大隊騎兵從林中衝出,隻見那些騎兵黑盔黑甲黑氅,連坐下馬匹的麵上也戴著黑色的鐵製護麵,在雪地間映射出鋥鋥寒光。
這一切對這些柴狗來說簡直太熟悉了,見此情形猶如看到了地獄死神的駕臨,隻感到全身都在顫抖。他記得有個叫文昊的將軍,就帶著這樣一群士兵,直接滅掉了他原本待的小部落。因為他們的部落首領搶了貴霜帝國的一個商隊,然後得到的結果就是滅族,他和幾個幸存的人,迫於生計,最終加入了呼魁的陣營。
柴狗恐懼的大聲叫道:“撤退!撤退!!”
看著柴狗如此驚慌失措的樣子,那些屬下也都急著調轉馬頭想往回跑,隻可惜已經來不及了,韓泰與李元宗在樹林內特意往後退了數十丈再衝鋒,這千餘騎方出樹林便已全疾馳,百十丈的距離轉瞬即至這些馬賊調轉馬頭沒跑幾步,李元宗所率的五百騎已經斷了他們後路。
慕汎見馬賊在韓泰和李元宗兩隊人馬夾擊之下亂成一團,說道:“洪將軍,你在此密切注意賊人動向,隨時準備接應,兄弟們,隨我來!”
三千禁軍如潮水一般從林中湧出,慕汎一馬當先,卻並未帶著眾將士衝上前去廝殺,而是從韓泰所部旁邊繞過,向李元宗所在之處趕去。
滅霸在後麵看得分明,不由得脫口道:“沒想到,禁軍又回來了,不知道文昊有沒有來,老子正想會會他。”
因為當年禁軍在北漠之時,所穿的乃是北漠大營軍服,是以滅霸等人剛才未察覺這批軍馬便是禁軍,此番一交戰,自然了然於胸了。
齊格看著滅霸問道:“滅霸,別衝動,他們的兵力遠勝我們。”
滅霸正聲道:“笑話,我等若轉身便走,豈不讓人笑話我等無膽,日後還有何臉麵在北漠立足,不就人多,老子怕他作甚!”
齊格一把抓住了正要衝過去的滅霸,喝道:“滅霸,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少帥讓我等出來,難道我等不要顧及一下兄弟們嗎?我們不如佯裝攻擊,一旦他們放箭便迅後退,與副帥他們會合後再行商議。”
滅霸看著前麵,一咬牙道:“好,聽你的!”
李元宗對身後來敵毫不理會,目測了一下距離,與對麵韓泰幾乎同時喝道:“取弓,箭尖微垂半分,放箭!”
禁軍的將士曆經戰陣,更在北漠待過數年,似韓泰和李元宗這等將領,早就熟練掌握如何在亂軍叢中放箭殺敵而不傷己方,似馬賊這般聚集在一起,其射箭角度容易估算。
慕汎此時也已趕到,見馬賊的援兵距此已近百丈,喝道:“全體下馬,前軍成弧形結盾陣,其餘人等持短矛預備。”
禁軍使用的盾牌乃步兵之盾,幾近肩高,較騎兵的圓盾大了許多,兩千多個盾牌上下一架,如同平地陡起一座高牆,將李元宗和韓泰所部都護了起來。
慕汎從盾牆的縫隙中見馬賊漸漸逼近,長吸了一口氣,道:“後軍聽令,全體後退十步,助跑,擲矛。”
近千支短矛越過盾牆,在空中劃了道弧線,直向馬賊飛來,投擲距離雖不如硬弓,但短矛的重量遠過箭矢,勢大力沉,馬賊手持圓盾拚死格擋,但仍有近百人掉下馬來。
滅霸見狀心疼不已,雖然性格粗獷,但也不是無腦之人,他強忍著心中的怒氣,趕緊一勒疆繩叫道:“齊格,讓弟兄們後撤!撤!!”
雪狼軍團較呼魁的馬賊確是勝出許多,雖遭突襲但並不慌亂,不一會兒便退後數十丈。
慕汎鬆了一口氣,道:“李元宗,你去協助韓泰將所圍賊人殲滅,此地就交給我了。”
李元宗笑道:“那些賊人韓泰足可以應付,末將在此與王爺一同禦敵。”
慕汎臉色一沉,森然道:“李元宗,你可是要違抗軍命?”
李元宗心中一寒,竟不敢直視,沒想到平時平易近人的東王,也會有如此威嚴的眼神。他立刻俯身道:“末將不敢!”
“還不快去!”
“遵命!”
李元宗平白挨了頓訓,心中著實不爽,可東王不隻是王爺,現在更是自己的頂頭上司,即使訓斥也是理所當然的。一股怒氣隻好全到馬賊的身上,大喝一聲如平地驚雷:“你們這些瞎眼的龜兒子,敢劫老子李元宗,我幹死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