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贇的大陣緩緩前行,端木文軒看的眉頭一皺,看著勢如破竹的圓陣,突然說道:“難道這就是?”
碧落眉毛一挑,看了端木文軒一眼,冷冷道:“你也看出來了!”
端木文軒立刻趨馬上前幾步,“果然如此,隻是此陣被宇文贇改過,難怪看不出端倪。”
宇文義揮動著手中的指揮旗,嘴裏陣陣念道:“畫地局,出天門,入地戶,閉金門,乘玉轅。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勾陳騰蛇。今日禹步,上應天罡,下辟不祥,萬精厭伏,所向無殃。所供者達,所擊者破,所求者得,所願者成。”
碧落一把握住了身邊插在泥土裏的鎮天戟,冷冷地說道:“管他什麼陣,破了便是。”
碧落隻輕輕一夾馬腹,胯下坐騎便微微一嘶,揚首奮蹄,向著前方衝去。煙塵滾滾中,碧落的唇邊露出了一抹冷笑,他又用夾了一下馬腹,加快催動已是四蹄如飛的坐騎。
北漠酷寒,但碧落的笑容卻更加的寒冷,他笑容裏的冰寒之氣彌漫開來的,引領者他身後的鐵浮屠,引領者身後濃鬱的死亡氣息。
也許是諷刺,當血腥的氣息逼近時,天氣卻異常的明媚,金色陽光輕俏地跳躍著,帶來一種閑適溫煦的感覺。
宇文贇站在貴霜殘軍防線的最前方,看著四周密密麻麻,不斷逼近的敵軍,依舊鎮定自若,不動如山。
“鉤行陣!”
端木文軒一聲令下,一萬鐵浮屠立刻變換方陣,碧落一下子被方陣包圍。他自然明白端木文軒的用意,自己立刻待到了端木文軒的身後。
就在臨近敵陣之時,端木文軒立刻命道:“錐形陣!”
鐵浮屠不愧是訓練有素的騎兵,立刻在速度不減的情況下變換了陣型。
如同一把剛錐,直直的刺進了陣中,宇文義令旗一揮,大陣迅速的轉動了起來,但鐵浮屠依然不斷前進,在付出數百將士的代價後,也不過才推進一點距離。
端木文軒有些焦急的說道:“碧落,看來硬闖是不行的,我們先撤!”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碧落沒有看他,隻是隨口一說,然後奮力的想向著敵陣中心衝去。端木文軒一咬牙,不斷護衛者碧落先前衝。
五百步,四百步,雖然艱難,但是他們任然不斷向著宇文贇的方向前行。
按兵不動的吳啟明看著碧落的衝殺,不住的點點頭,“這小子還挺有一手,真是小看他了!傲雪鐵浮屠果然名不虛傳!”
副官立刻上前詢問道:“將軍,那我們是否出擊?”
“急什麼,再等等!”
“將軍,現在所有人都加入了戰鬥,隻有我們還在觀望,我擔心那位……”
吳啟明一個眼神過去,副官立刻禁言,想到副官口中的那位,自己不由打了個寒顫。他了摸自己的胸口,那個原本跳動的心髒已然停止,他從來沒有見過那麼可怕的人,或者說那個根本不是人,人類如何有那樣恐怖的力量。
吳啟明看著慘烈的戰場,他手掌一揮,貴霜叛軍也加入了戰鬥。那些往日出生入死的同袍,那些生死與共的兄弟,彼時正揮舞著屠刀,收割者彼此的生命。
“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拓跋無疆的目光有些飄浮地看著天空,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似乎又像再和什麼人說話。
連綿不斷的風雪,突然停了,世界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隻是戰場上金戈鐵馬的廝殺聲,顯得是那麼的突兀。與一下子靜謐下來的世界,變得那麼的格格不入。
天空徹底的放晴,陽光金脆,看起來似乎很溫暖。可是積雪深深的草原卻忽然像一下子變得更加寒冷了,吸一口冷氣,吐一口白霧,那種冰寒的感覺似乎要把五髒六腑都凍住般,順著鼻腔向內流動。
拓跋無疆緩緩地忙拔刀出鞘,寒氣輝芒隨刀而出,如明月之破雲而來。他揮舞著戰刀,一馬當先的衝入了戰團,他忠心的親衛一直緊隨其後,這是九部第一個親自衝入戰場的汗王。
不遠處的乞顏部落王旗之一,一男子如雕塑般立在那裏。黑玉般的長發一瀉而下,卻難以遮住他俊美的麵龐,鷹鉤般的鼻梁劃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線,膚色白皙,毫無胡族粗獷的樣子,倒像是九州南方的一個清秀書生。
他右耳上有一顆耳釘,銀白蓮花,紅玉鑲嵌花蕊。皎潔銀葩下,花蕊散發著明紅流光,蓮花花瓣閃爍著冰寒的芒彩。
這是乞顏部落的三王子呼延覺羅,他是乞顏部落的第一勇士,更是草原上著名的美男子。看著拓跋無疆的英勇舉動,他由衷的感到欽佩,英雄總是惜英雄的。
“拿我的乾坤修羅鉞!”
不一會便有四個胡族武士一同扛著一把鉞過來,呼延覺羅單手握住乾坤修羅鉞,輕鬆拿起。不愧是乞顏部落戰神,如此神力,當真罕有。
呼延覺羅翻身上馬,身後親衛更是整裝待發,他的嘴角揚起了一道顛倒眾生的笑,但語氣卻十分豪邁:“勇士們,我們殺光這些華狗。”
“殺!殺!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