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州,欽州城已經破了,王凱將軍所部已經全軍覆沒,如今河內二十四州已經盡數淪陷賊手。”說完士兵嚎啕而泣,癱坐在朝堂上。
熙韜剛站直的身軀猛然一顫,徑自跌坐在龍椅上,身邊內侍立即焦急的跑去攙扶。朝臣更是緊張的議論紛紛。武臣之列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官員明顯身子一震,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周圍同僚多用安慰的眼神看看了他,也有一些幸災樂禍的目光一閃而逝。
熙韜顫聲道:“潞王和安王的兵馬呢,這麼多日還沒趕到嗎?”說完又看向梁超,緊接著道:“梁豫監軍河內,為何沒有消息傳入京師。”
那嚎啕而泣的將軍埋怨道:“若是兩位王爺軍隊早到一天也不至於此,王將軍拚死抵抗,既無外援也無補給,唯有五千部下愣是守了六天,最後實在抵不住才突圍,我在弟兄們的掩護下方才逃得性命,入京將戰報傳達陛下,恐他們已經凶多吉少了。”說完繼續抽泣道。
“豈有此理,那劉登呢,為何隻有王凱在抵禦,他手下軍隊呢,為何不見你報來。”熙韜震怒顫聲道,竟有些歇斯底裏。
“他們在敵軍未到之際就撤往延川了。”士兵恨恨道。
“禦史台,速速派人前往延川,褫奪劉登兵權,把人押往廄候審。”熙韜震怒無比。此刻他應經忘記了身上的疼痛,滿腔怒氣已經使他不能自已。
“慢著,陛下,臣認為陛下不該如此。”卻是梁超走向前列高聲道。
“哼,太傅又有何話說,難道就因為劉登是你的學生嗎。”熙韜大吼道。
大臣們都很吃驚了,這是皇帝第二次與太傅正麵叫板了,以前這種事是想都不敢想的,可想而知皇帝已經真怒到何種程度了。
“陛下不可意氣用事,臣自有合理的答複。”梁超不怒自威道。
熙韜平緩了下心情,靜坐龍椅上不答話,顯然是想梁超繼續說下去。
“首先,我覺得劉登並不能是畏懼潛逃,王凱是其部下,拚死抵抗怎能說是棄城潛逃呢,且敵軍勢大,劉將軍手上不過三萬多兵馬,怎能敵叛逆數十萬大軍。”
梁超緩了緩繼續道:“兩位王爺明明可以趕到,卻一再推遲行程,臣鬥膽請問陛下他們是何居心,若是就這樣處置了劉登,敢問陛下也能懲處兩位王爺嗎。”熙韜麵色陰鬱,一時竟答不上話。
“且劉登素鎮河內,河內還有盧龍,彰義二鎮,臣聞彰義軍在敵軍攻城之前曾經派張恒率兩萬兵馬馳援,然而在義軍攻城之前卻提前撤軍了,陛下是不是也應該褫奪李存安的兵權,劉登乃世之虎將,他如此做定有他的打算,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此役他保全了大部分軍馬,再而如今戰事頻頻,若此時對鎮帥下手,吾恐河內就不止蘇運作亂了”。梁超擲地有聲的說道。
下方朝臣立即如炸了鍋一般,此話已經是近似要挾了。就在這時,數名梁黨大臣一齊站出來應和,緊接著近半數大臣站出應和,熙韜內心陰沉無比,想不到滿堂大臣近有這麼多的梁黨,心中油然而生出一種無力感。
熙承站在一邊,也是怒火中燒,這些食皇糧攀權戚的蛀蟲,不知不覺大半個朝堂早已脫離了天子的掌控。
在這麼多大臣的壓力下,熙韜不得不放棄對劉登的懲處,反而授其為河內行營招討副使令其節製河內節鎮,待潞王,安王兵至伺機收複河內。
晉王府
“什麼,要主子出使西鮮於,皇上難道糊塗了嗎,為啥要把這麼危險的任務交給主子。”常貴站在一邊抽泣道。
“不得無禮,我想皇兄此次安排自然有他的目的,倒是今天朝會,梁超及其黨羽著實囂張,根本不給皇上顏麵,我擔心皇兄。”熙承緊鄒眉頭道。
一旁的柳三變突然開口道:“王爺,我想咱們應該先擔心下自身,此去西鮮於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此舉乃梁超陷害符彥卿太尉的法子,我恐王爺會被殃及。”
“哼,該來的終歸會來,如今梁超的心思明眼人眼裏都看得出來,皇兄畏於其盤根錯節的勢力確實不好遽然對他下手,此老賊著實可惡,我也應該做點什麼了。”熙承雙目憤怒道。
養心殿內,皇帝滿頭大汗的盤坐龍榻,身後卻是那身著內侍服為熙韜所救的江湖高人崔浩。
崔浩同樣滿頭大汗的說道:“我已經把毒封在了衝脈之中,但想來維持不了多久。”
“有勞先生了,隻要能暫時壓製住就行,但願能支撐到我完成計劃。”熙韜內心一緩說道。
“陛下為何讓晉王一同前去,此去西鮮於恐凶多吉少,我實在搞不明白陛下如此所為。”崔浩略帶疑問的問道。
熙韜走下床榻,負手望了望窗外,慢慢開口道:“這也是臨時起意,正想和先生商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