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一日一日逼近,此時大涼北方的氣溫也降到了最低點,北風號怒天上來,雲幽雪花大如席,用來形容大涼雲幽十二州此刻的場景再合適不過。此時雲幽的幾處雄關已經被皚皚白雪覆蓋,若是讓熙承前世的如岑參、高適這樣的大邊塞詩人至此,一定又會作出那響徹天下雄渾奇麗的邊塞詩。
而此時,一積雪皚皚的荒地上,一道黑色身影正在迅速在一望無際的雪地上移動著。許是禁受不住如此凜冽的寒風,隻見黑色身影突然停下身來。一身寬大的黑袍在風中獵獵作響。
“唉!為了救你,可是把老人家吃盡了苦,不過好在《太玄醫典》裏麵竟然真有驅出此毒的方法,隻是這最後一味藥可是不好找,此處再找不到,就要進入魏境了!”老者望了望前方一望無際的積雪,歎了口氣,撣了撣身上積雪,繼續向前疾馳而去。
而就在他離開不久,兩道黃色身影也來到此處,隻見其中一人低頭望了望已經變得模糊不清的腳印對身邊人冷聲道:“小心跟上去,千萬不能讓他發現我們。”
“該死的天氣,要想保持距離,還要能跟上,還真不容易。”另一人同樣看了看腳下在大雪中已經快要消失的腳印抱怨道。
武州,由於近日來連連低溫風雪,北魏倒是消停了下來,如今十二州已經陷落了四州。不過好在眾將士已經得知,京城不久後便會來援,並且是陛下親征,這倒是令眾人精神為之一振。
這日,張康正端坐一大火盆前目不轉睛的讀著手中兵書,時不時的交換下手,靠近火盆取暖。
“大人,前去魏營打探的人回來了。”這時一聲音傳了進來,隻見一參將模樣的人在門外撣了撣身上厚重的積雪後,徑自走向營帳。
張康忙放下手中書籍道:“快宣他們進來。”
俄而,兩大涼士兵走了進來,忙恭敬道:“參見大人!”
“魏軍動向如何?”張康直接問道。
“啟奏大人,如今外麵天寒地凍,積雪足有半尺深,魏軍如今也都呆在各自營地,並沒有動向。”隻見其中一士兵道。
張康輕嗯一聲嚴肅道:“傳令下去,切不可掉以輕心,北魏世居東北嚴寒地帶,擁有我們大涼士兵所不具有的耐寒本領,在陛下援軍到來之前切不可再生差池。”
“大人,年關將至,軍中將士思鄉情緒日重,我……恐會因此造成一些消極的影響。”隻見參將一臉凝重道。
“唉!我又何嚐不明白大家的心思,可是如今外族環視國門,作為軍人,當你們穿上這一身鎧甲的時候,就應該明白自己所身負的責任,隻有擋住外族的鐵騎,才能夠保國安家,才能夠使得家人在後方安定的生活,這麼淺顯的道理都不明白嗎?若是北魏鐵騎長驅入內,屆時,我大涼百姓慘遭屠戮,重演孝哀帝時期的悲劇,和這個比起來,暫時與家人的分離又算得了什麼呢?”張康歎了口氣,慷慨陳詞道。
“屬下這就去轉告大人的意思,想來大家聽過後,都會明白過來的。”參將忙回道。
“嗯!陛下不久後便會率軍前來,陛下未及弱冠,以千金之軀犯險親征,我們還有什麼理由退縮呢?”張康繼續道。
“末將明白,這就去安撫眾人。”參將彎腰領命道。
“此事就有勞徐參將了,記住,一定要讓眾將士明白他們的職責義務所在,去吧!”張康略顯疲態的吩咐道。
三人連聲應諾,先後退了出去。
“唉!想我大涼四百五十載基業,如今竟然落到這般田地,真希望陛下能夠力挽狂瀾,中興我大涼。”張康望著三人消失的背影輕歎道。
此時的武安,天氣也變得寒冷起來,熙承著一身裘絨錦衣禦含元殿正舉行朝議。
“陛下,糧草皆已準備妥當,京中百姓聽聞陛下親征,都自發捐出家中多存糧,這到是出乎我們的意料!”戶部尚書範清走上前神色略帶興奮道。
“哦?這倒是一件喜事,大人確定官府沒有派人出去橫征暴斂?”熙承有些不確定道。
“絕無此事,天下皆知陛下愛民如子,當不會行此有觸逆鱗之事。”範清忙澄清道。
“這就好,要知道民為水君為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軍中的士兵們,他們辭別妻兒,告別年邁的老父母,為我大涼保疆守土,你們切不可做出有傷將士們感情的事情來。”熙承不禁想起前世唐太宗的這句治國名言來,掃視堂下眾大臣緩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