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吹送著陣陣涼意,拖著沉重的箱子,林滿在路上失神地遊蕩著。她已經極力抑製自己不要再去回想,偏偏回憶洶湧不願放過她,這些日子的點滴,見縫就鑽,非得要擊穿她的心髒才肯罷休。

她疼得緊緊捂住胸口,眼淚如瀑,在下一秒傾然而下,隻不過就離開了這麼一會兒,她就已經無法控製自己不去想念他了……

你要幹什麼?你到底要幹什麼?心底一個聲音不斷重複地問著她?

“我要幹什麼?”林滿含著淚低語,聲線沙啞。

徘徊在崩潰邊緣的不止林滿一人,在君豪酒店高層巨大的落地窗前,映射著一個男人傲然而立的身影,周身冷冽,泛著森森寒氣,無人敢靠近。

他煩躁地揉著眉心,猛地將手中的紅酒一飲而盡,“啪”地一聲,容澤將酒杯重重地放到玻璃桌麵上,一道細長的裂紋隨著杯沿宛然而上,而他的手腕因為用力過重磕在桌沿上,震得發麻。

“老板,已經十點了……”

秦牧小聲地提醒他,又不敢明說,跟著老板這麼久了,他深知他的脾性。

夜幕下的城市斑斕如錦,比白天的喧囂更多了一份神秘,他不知道此刻她徜徉在哪條小道上,會不會遇到危險,夜色濃厚如墨,深沉得可怕。

他低聲吩咐,隱隱似乎還在歎息。

“讓容琅出去找人,找到了不管她願不願意,直接虜回來。”

是的,他妥協了,投降了,他無法再忍受失去她的痛楚,如果她願意回到他身邊,他會放下身段,不惜一切。

秦牧聽了暗自鬆了一口氣,急忙通知了容琅,老板那種備受煎熬又隱忍不發的樣子他是真的看不下去了。

腿像被灌了鉛,她每走一步,都要疲倦地喘氣,宿舍的門半開著,依稀可以看到她的床鋪被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盒子。為了守護爸媽花了半輩子心血買下的房子,她已經很久沒有在這裏住了,可是諷刺的是,房子到最後也還是沒有守住。

她在門外發著呆,正好李綺玲洗完澡走出來,便看到站在門外麵容有些憔悴的林滿。

她有些吃驚,拿著擦頭發的毛巾一邊擦拭著走向她:“林滿,你怎麼回來了?”

林滿笑得有些尷尬,她看了看那個儼然被堆積物填滿如倉庫的床鋪,眼神有些不自然:“沒事,就是回來看看。”

“你這是?”李綺玲指著她身後的拖箱,有些不確定地問道:“你是打算回來住嗎?”

“哦,不,我……我有點事找一下師姐,正好路過,就來打聲招呼。”

她笑得十分頹喪,李綺玲也打著哈哈道:“也是,你男朋友那麼顯赫,又怎麼會回來和我們大家擠宿舍呢!”

話到最後,李綺玲有些酸溜溜的,又忍不住打量了一下林滿,見她神色好像不大對勁,又拖著個行李箱,給人的感覺更像是被掃地出門了,不免又有些懷疑:“林滿,你該不會是發生什麼事了吧?”

該不會是被人拋棄了吧?李綺玲越看越像是這麼回事,原本嫉妒的心情馬上好轉,她幸災樂禍地眨著眼睛,仔細地觀察著林滿。

上次林滿退出了文化節的參演,可樂壞了李綺玲,本以為這次女主角怎麼也得落到她身上了吧,終於能和蕭默演對手戲了吧,她樂得一夜沒有合眼。誰知第二天,社團就通知她,女主角是猜對了,可是卻蕭默退出了,換成她和魏明當男女主角,她被氣得差點當場吐血三升。

現在看著林滿如喪家犬一般可憐的樣子,她心裏是真解恨。

李綺玲裝出一副很關心她的樣子,衝著屋裏一喊:“大家快出來啊,林滿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