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丁少?識別多日,愈發風流倜儻了!”親切客套的寒暄悄然入耳。
“賢弟嘴巴還是那麼不饒人,你這文縐縐的說話方式何時能改一改?”丁皓熙也是雙眸笑眯眯地應和。
“嘖嘖嘖,宋小姐!您果真比照片上要婉約動人啊!讓胡某詩興大發呀!”胡曉豐搬弄文采地阿諛奉承起來,“有詩雲:‘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說的可是您?”
“知道你滿腹經綸,快別賣弄文采了!”丁皓熙嘲諷地打斷了他的拍馬溜須。
“胡公子真是抬舉我了,我哪裏敢跟‘甄皇後’相媲美?”宋秋靈笑了笑,推辭道。
“宋小姐受的是西洋教育,怎知這是曹植的《洛神賦》?”胡曉豐倒是暗自感歎道。
“平日裏自是有國學課程要研讀,對於唐詩宋詞,還有些淺薄的認識。”她微笑道。
“賢弟若是要與宋小姐討論詩詞歌賦,就恕我不奉陪了!”丁皓熙假裝生氣道。
“丁少莫介懷。宋小姐昨個剛從英國回來,許久不見大家都怪想念的,借著這個局,多聊聊,多交些朋友,也算是給她接風洗塵了。”胡曉豐眯著著細長的丹鳳眼。
“想起十多年前,胡公子與我也有過一麵之緣,隻是當時不懂事,也未曾相與交談,胡公子既是皓熙的同窗,也是我的朋友,以後若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宋秋靈一副熱心腸的樣子。
“宋小姐果然氣度非凡,大戶人家的千金就是不一樣!”胡曉豐的甜言蜜語越說越離譜,一聽宋家開口要幫他,高興還來不及,“那以後還請宋小姐多多關照!”
“胡公子哪裏話!我剛回上海,雖是童年故鄉,卻不免生疏了許多,十餘年的未曾見麵玩伴都失去了聯係,今日也是托胡兄的福,讓我有機會交交新朋友。”宋秋靈愉悅地說。
“宋小姐若是歡喜,胡某怕是再高興不過了。”胡曉豐轉了話題,“哎對了!過幾日,家父要去山西老家探親,丁少和宋小姐要帶些什麼特產嚐嚐鮮嗎?”
“自然還是汾酒,老弟你每次不都是帶這個?”丁皓熙插嘴調侃道。
“山西汾酒,有‘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的美譽。宋小姐可知?”
“不帶來嚐嚐鮮,又怎知道?”宋秋靈大咧咧地說笑。
幾番談笑,三人閑聊著過了半晌。說累了,丁皓熙和胡曉豐去見了各自友人。
宋秋靈一人好奇地踱步到舞池邊,有成群結隊的名媛們望著這邊,不知在竊竊私語著什麼,宋秋靈並不予理會,她從她們身前走過,拿起酒杯,洋洋灑灑地從人群中穿行。
“瞧她這傲氣,不就是有個爹在後麵撐腰嘛!得瑟什麼呀!”
遠處,尖銳的聲音從嘈雜的音樂聲裏傳進耳朵,宋秋靈不說話。
“就是,要是沒了爹,賣去青樓還不一定有個好價錢!”
“嗬嗬嗬……”一群女子自娛自樂地捂嘴笑開了。
“你們說什麼!!”三米之外,宋秋靈被惹怒了,酒灑了一地,杯子滾在地毯上,引起一些旁人的驚愕。
女子們見她生氣,便翻了翻白眼,各自散開了。
宋秋靈沒有衝上去,是因為丁皓熙從她身後拉住了她。
“好了好了,別理她們!”沉穩的聲音從傳來。
“你聽見她們說什麼了嗎?”宋秋靈火急火燎地質問。
“聽見了,我的大小姐!但你與她們爭執也毫無意義啊!”丁皓熙仍舊沉著地說道,“看了,十年來了你的脾氣還是未改!”
是啊,十年之間,什麼也沒能改變她。
即使是在遠離家鄉的大海那頭,虛榮的她,囂張跋扈的她,內心驕傲的她,愛出風頭的她,習慣了被眾人捧在手心的她……這十年,沒有什麼能讓她改變的。即使是遠在英國,父親也安排了專人的服侍,專門的私教,有專用的別院,一切一切,都是安排好的。沒有人喜歡她,沒有真摯的朋友,除了因為父親的關係與她往來的人們,或許沒有人喜歡她刁蠻、愛出風頭的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