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全記包子店用好早點,從小店出來,鄭菀芹要回報社上班,二人在街口道別。由於時間還早,街上倒是人煙稀少,許隻有報童和拉黃包車的車夫在晃悠。
宋秋靈正準備回家,忽然瞥見路邊一個獐頭鼠目、衣衫破舊的矮小男子,鬼鬼祟祟地跟著一個胖乎乎的女孩。那女孩約摸十六七歲,衣衫襤褸,她提著一個藍色布袋,很警覺,一副急匆匆的樣子。
宋秋靈瞥了一眼,正想招呼黃包車回去,卻見矮個子男忽然一個加速衝上去,從女孩手裏奪過那藍色布袋,然後飛速往往附近弄堂裏鑽。
女孩猝不及防,大聲疾吼,可是零星的幾個路人見他兩人衣衫破舊,樣貌奇醜,以為是平日裏行乞者們搶奪食物的平常事,都不想無端生段,便徑視而不見,自趕自的路。
宋秋靈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來不及多想,便不知深淺地追了上去。
矮個子邊走邊探頭探腦地回頭張望,宋秋靈躲進牆角避開他的視線。弄堂越來越深,也越來越窄,地上盡是些廢銅爛鐵和麵目全非的碎屑,加上前些天剛下過雨,地麵很是潮濕。
小個子七拐八拐地走了一段路,忽然就不見了。隨即,宋秋靈便聽到兩個男人談話的聲音,聲音來自身旁的院子,越過爛泥堆砌的矮牆傳進耳朵。
“哎,你猜九爺怎麼說?他說爵爺已經同意接納咱倆了!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一男的低語道,聲音沙啞,但語氣裏盡是難掩的激動。
“什麼時候?”另一個男的聲音果斷幹脆,卻顯得漫不經心。
“就這兩天吧,若是沒閃失,九爺很快就會派人通知咱們。”沙啞的聲音繼續道,興奮不已,“咱哥倆以後的好日子啊,可是很快就要來了!”
另一個男人沒有沒有人回應,像是在深思。
“哎,兄弟,我勸你啊,有些事當斷則斷,咱們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幹了這行!”看到麵前猶豫的人,沙啞的聲音有些因為焦急變得尖銳了些,“自打我跟你在碼頭做工認識,你就一直住在這不頂風、不遮雨的破屋子裏,不偷不搶,吃喝嫖賭樣樣兒不沾,你說你,就靠這麼點兒工錢,要等到何時才能娶媳婦生娃,何年何月才能有好日子?這回,咱跟著爵爺,不僅吃喝不愁,還有出頭之日,有什麼不好?”
接著一片沉寂,似是另一個不想再說下去。
“馳哥!哎!你別走聽我說完呀!”小個子的聲音,和沙沙的腳步聲急急地傳來,宋秋靈貼近了土牆,側耳傾聽,“咱倆認識也快五六年了,一起在碼頭幹活都快三年了,我這人你還不清楚嗎?我阿穆難道會害自家兄弟?這次,去傲虎堂的事,我是打聽的清清楚楚,就憑你的身手,當個‘貼身侍衛’,簡直就是跟弄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另一個男人似乎打死了不願說話。
“你倒是說句話呀!”小個子男人急不可耐。
宋秋靈咬了咬牙,走近那個木門,抬起握起拳頭的手。
“咚咚咚!”她大膽地敲了敲門,邊喊道,“小偷!你給我出來!”
“誰?”沙啞的聲音警覺地嚷道,飛快的腳步聲傳來。
宋秋靈沒來得往後退,一扇舊到發黑的木門迅速打開。站在門沿裏的就是剛才那鬼鬼祟祟的男人,身材矮小,衣著破爛,留著一撮醒目的頭發,賊眉鼠眼,麵頰上零星地點著雀斑,全然一副難看的地痞模樣。他滴溜溜的小眼珠子轉悠著,上下打量著宋秋靈,不懷好意地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