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宋秋靈一瘸一拐踏入宋公館的時候,榮駟已經被父親訓得狗血淋頭。
“爸,別指責駟哥了!”宋秋靈衝進客廳,“是我自己不小心走丟的!不關他的事!”
“小姐!”榮駟回過頭來,眼裏竟有一絲感恩。
“我說女兒,你知不知道現在外麵多危險?”宋屹愷堅如磐石般的臉上終於掛出了無奈和釋懷。
“我沒事啊,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宋秋靈覺得父親的保護有些過了頭。
“小姐,您的腳……”細心的榮駟發現宋秋靈走路的姿勢不對勁。
“不小心摔了一跤,沒事兒。”宋秋靈輕描淡寫地揮了揮手。
“張媽,趕緊叫郝醫生過來!”宋屹愷停止了謾罵榮駟,注意力全部轉移到了宋秋靈崴著的腳踝上。
“哎,我真沒事兒!”宋秋靈被父親按在羊絨長沙發上。
隨後是郝醫生的全麵檢查,和張媽熬製的各種骨湯的滋補,幾乎全家的仆傭都忙碌了起來,像是張羅一場盛大的宴會。看著滿桌的補品,燕窩、人參、鹿茸,宋秋靈就覺得胃裏泛酸。
當然,除了這些關懷,還有一個禮拜的禁足。
她坐在沙發上,回想起方才男子墨色的眼眸,她的腦海裏混亂不堪,她盤點著各種回憶,就是想不起到底在哪裏看到過這雙眼眸……
他在逃避她,一直在逃避。
為什麼?這個男人究竟是誰?他究竟要做什麼?在他衣衫襤褸的外表下,究竟藏著什麼?這個男人,真是如謎一般讓人摸不著頭腦……
宋秋靈拍了拍自己的臉讓自己稍加清醒,摸了摸攢在手裏破碎的玉鐲,不敢告訴父親是她在碼頭“調查”他的貨物時不小心弄壞的。母親十多年前給她的東西,如今卻被自己不小心打碎了,這要是被她知道,她該有多不高興?
我一定會找人修補好鐲子的!心裏想著,宋秋靈把三瓣鐲子拚湊到一塊。
咦!怎麼少了一塊……
濕熱的傍晚,不知名的小巷弄裏。
高景馳彎下腰,碎砂石堆裏埋著一個綠色的東西,亮亮的,晶瑩剔透,他撿起來。這是一塊翡翠,通體明亮,翠綠無暇,選材精良上等,果真是有錢人的首飾。
“喲!”阿穆不知何時從身後竄出來,“這不是那小妞的鐲子嗎?這一塊就值好些銀子吧?趕緊當了,換個好價錢,咱哥倆也去風月酒樓吃個好酒,找個姑娘,瀟灑快活一番!”
阿穆說著便要來搶那塊碎玉,高景馳手握拳一收,碎玉已經被他緊緊握在拳頭裏。
“哎,你這是什麼意思?兄弟你不會是要把這好東西獨吞吧?這可不是你高景馳的風格!”阿穆有些不快。
“你可知,那女子是何人?”他黝黑的雙眸遊走在雜亂的庭院裏。
“有錢人唄!嗨,管她是什麼人!就算是七仙女也與老子無關,老子要的是錢!”阿穆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說著又要來搶高景馳手裏的碎玉。
“那女子姓宋。”高景馳又一避,阿穆撲了個空,騰在空中的手臂止住不得動彈。
“宋?”阿穆有點難以置信,“難不成,她是……”
“宋家的人。”
“她是宋秋靈?”阿穆張大嘴巴,眼睛眯地更小了,本就有點駝腰背瞬時挺了起來,“我哩個乖乖,你怎麼不早說啊!我還搶了人家的錢!你說你這兄弟怎麼當的!我這回也好給人賠禮道歉呀!”
高景馳不說話,兀自將碎玉拿一塊幹淨的帕子包好,小心地裝進口袋裏。
“哎,對了!你咋會認識她?”阿穆的問題,讓高景馳動作一緊。
“報紙……”他吞了吞唾沫,簡單地解釋道。
“嗨!我就說你怎麼會認識這麼大的主,不就是看報紙嘛!欺負我阿穆大字不識一個!”阿穆漫不經心地說著,“我說,你那碎玉包地這麼好,這是要做什麼呀?你不會想還給人家吧?”
高景馳嘴角撇了撇,有一絲邪魅,麵色隨機陰沉下來:
宋秋靈為何提前回了上海?離她畢業之期,不是還有一年麼……這丫頭回來,怕是要把他父親的棋局給走亂了,那麼,接下來的計劃是否會有所變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