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集團三十周年慶典的時候,宋屹愷在百樂門宴請眾多生意上的朋友。
百樂門歌舞廳是上海最大的富人聚居地。聲色犬馬,酒池肉林,霓虹肆虐的娛樂場所在大上海比比皆是,而名門貴胄最中意的,還是百樂門的奢華灑脫和放蕩不羈。輕舞玉箏,環肥燕瘦,流光溢彩,尊貴的人們總是夜夜來此歌舞升平,享受著上層貴族獨有的特權。
關鶴然是百樂門的大股東,平時日裏獨來獨往,行蹤詭異,除了百樂門,他很少在其他場合露麵。即使是傲虎堂對百樂門三番五次的挑釁,也不能把這個氣定神閑的大人物給激怒了。
宋秋靈穿著一套寶藍色西式洋裙,挽著父親的手臂,穿過無比寬闊的過道,拐了個彎,白金宴會廳映入眼簾,碩大的紅寶石宴會廳舞池裏,人們已經開始翩翩起舞。
宋屹愷已經包下所有會場,宴請了大部分上海商界、政界等的知名人士。大廳長長的餐桌上擺滿了佳宴美酒:特製香檳、法國甜點、各色水果。人們在廳堂裏觥籌交錯、談笑風生,各色西洋麵孔時不時浮出人群。
宋屹愷邊走邊和前來道賀的客人們一一握手道好,談笑間已如梟雄撒豆成兵。
遠處一名身著黃藍色軍裝的壯年男子,正笑盈盈地向宋屹愷他們走來。那男子留著八字胡,額頭突兀,雙眼甚是淩厲。
宋秋靈瞥了瞥他的司令軍銜,忽覺此人不容小覷。
“曹司令,稀客稀客啊!”宋屹愷脫開宋秋靈的胳膊,徑直走向那位軍官。
“宋老板的喜宴,我怎有不出席的道理!”喜笑顏開的曹司令寬大的手掌,和宋屹愷的緊緊相握。
“前線國事繁忙,曹司令能光臨,是宋某的榮幸!”宋屹愷紅潤的臉頰上浮現出諂媚的笑容。
寒暄之後,二人開始攀談公事。
“宋某聽說,自去年日本關東軍在東北建立偽滿洲國以來,變本加厲侵犯我同胞性命,奸淫擄掠無惡不作;上海學生運動也已日漸高漲,這形式可是十分嚴峻啊!”宋屹愷放低聲音,盡量壓製在響亮的音樂聲裏。
“是啊,年初山海關失守,日軍對關東地區的控製權愈加難以抵抗,加之環境惡劣,我軍後勤被切斷,持久之戰已是無可避免。”曹司令麵露難色。
“持久戰之事宋某自是做好了準備,隻怕日寇的傀儡政權勢力日漸擴大,夜長夢多……”宋屹愷音色低沉。
“宋老板放心,戰事不會影響咱們之間的合作。”曹司令拍了拍宋屹愷的肩膀。
“宋老板!曹司令!二位光臨著實令百樂門蓬蓽生輝啊!”來人持著一陣雄厚的嗓音,國字臉,麵色紅潤,身材渾圓,一雙濃密的劍眉猶如“V”字形,雙眼宛如杏仁,氣定神閑地看著眼前。他穿著一件金黃繡有黑色虎頭紋的長褂,手裏拿著紅酒杯,這架勢,就算是曹司令,也難以駕馭。此人便是百樂門的大股東------關鶴然。
“關老板!”宋屹愷和曹司令一同迎上笑臉,三人開始攀談起來。
“許久不見,關老板倒是氣色可佳呢!可有何樂事與我們分享?”宋屹愷先開口。
“我整日在這百樂門,樂事便是瞅著客人們把酒言歡,今日是宋氏三十周年,可不算樂事?”
宋屹愷咧嘴微笑。
“曹司令,這次回上海,可是要停留幾日呢?”關鶴然問。
“稍作停留,大約數日即可回去。前線還有戰事要繁忙,此次我回來,一是為了宋老板的周年慶,二還有公事要辦。”
“哎,曹司令前些日子推卸了我的盛情邀約,這次可不行了!”關鶴然笑眯眯的敬了一杯酒。
“哈哈,好好好!既然關老板如此有誠意,那麼我恭敬不如從命!”
三人邊走邊談,漸漸引入人群中不見蹤影。宋秋靈自是聽不全他們在說些什麼。隻見宋屹愷與曹司令微微點頭,然後大步流星向舞台走去。
“快看,安小姐出來啦!”隨著眾人手指的大舞台,霓虹和目光交彙處,走來一位彷如畫中走出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