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是鄭菀芹？”遠遠的，一名高頭大馬穿著警服的警員威風凜凜地走過來，拿著警棍揮舞著。
鄭菀芹慢慢緩過神來，從宋秋靈的肩上抬起頭。她擦掉鏡框後的淚水，可憐巴巴地點了點頭。
“你可是在新瑞報業工作？”
她仍然失魂落魄地點點頭。
“跟我們去局裏做個筆錄。”嗓門跟獅子一樣大，穿透嘰嘰喳喳的人群。
鄭菀芹被警察帶走了，圍觀的人群也散去了，街道恢複了暢通。
咦，阿穆呢？剛才還在這兒的。
宋秋靈看著她的背影，又看看江邊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禁歎了口氣。老羅是菀芹父母生前的好友，也是她的恩人，一直在幫助她完成她的記者夢。在她的職業和學業道路上，一直扶持著她。
這世間真是風雲突變——
——當然，天氣也是，這萬裏晴空，忽然間就雷聲滾滾，衝刷下傾盆的大雨。
街上行人瞬時間奔跑逃竄，宋秋靈無路可逃，便慌不擇路，回到喜福餐廳。餐廳因為雷雨停電了，客人也都已經紛紛撤離，老板不得不暫時關門休業，幸好餐廳的老板認得她，才讓她進店裏避避雨。
店裏很昏暗，隻有老板和一名夥計，一盞小油燈亮著，夥計正借著昏暗的燈光修理電路。
“這雨下的可夠突然的。”老板遞給宋秋靈一塊幹毛巾。
“是啊……阿嚏！”宋秋靈眯起眼睛擦頭發，打了一個重重的噴嚏，接過老板遞過來的薑茶。
“宋小姐怎麼還沒回家？”
“你沒看到剛才……”宋秋靈失魂落魄的。
“哦……”老板沉默了一陣，隨即麵色陰沉下來。
一陣沉默，空氣猶如凝滯一般，夾雜著停電十分，外麵的雨水敲打玻璃窗的聲音。
“哎，這幾年上海風起雲湧，真不太平——老羅的女兒正值花季，可真是白發人送黑發人啊。他是個老實人，本分工作，街坊四鄰都都知道。平日裏謹言慎行，朋友也少，更別說有什麼仇家了。前幾日，他還來我店裏買豆沙糕……”老板忽然間眼淚吧嗒吧嗒掉下來。
宋秋靈看著老板，也不知如何開口。
“但願老天爺能還他一個公道，別讓他走得這麼不明不白的。”
宋秋靈仍舊沉默無語，想安慰卻不知如何開口。
“對了，令尊可好？昨日的意外，我聽到也是挺吃驚的。”
“還好無大礙，也不知是何人所為……”宋秋靈低下頭。
“宋小姐多年身居海外，不知上海的艱險。我經營喜福餐廳十多年，看到世事變化，也是心中頗為難過。”
宋秋靈斟酌著老板的回應，像是話中有話，深不可測。
“前幾日，有幾個日本人來我這裏吃飯，很秘密的樣子，領頭的他們稱他將軍，好像叫什麼……藤原？嗨，老糊塗，記不太清了。他們在討論百樂門這幾日連遭搗亂。嗬嗬！日本人還真多管閑事，真不把自己當外人了！”老板摸著下巴思索道，“不過，人們倒是說，這跟傲虎堂有躲不開的關係。‘敖虎堂’，不知宋小姐是否有所耳聞？”
“隻是略有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