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前幾日,也就是你看到我與傲虎堂的‘小混混’在一起時,駟哥也在。他與那人說了一番我聽不懂的話,什麼死而複生,什麼複仇啊之類的。”
宋屹愷咬了咬牙,麵色陰沉起來。
該來的還是來了。
“我知道。”他頓了頓。
“這話時什麼意思呢?”
“自此,記住我說的話,留點心眼!榮駟,怕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啊?宋秋靈腦袋一震,父親這是怎麼了?跟了他這麼多年的孩子,竟然連他都懷疑?榮駟為父親做了不知多少事情。這一轉眼,怎麼就變了這麼多?
父親在沒有多說,便離開去金錢櫃處理事情了,宋秋靈一人留在空蕩蕩的辦公室裏。
這是一疊厚厚的資料,按照時間和不同的行業依次用文件夾收納好,井然有序地疊放著。
宋秋靈大約瀏覽了一下,是從宋氏成立以來,所有的經營數據、預算規劃、盈虧收益、年營業額、客戶資料、會議的記錄等,還有許多父親親自寫的腳注。
宋秋靈不高興地將他們扔在桌上,心裏一大團亂碼,思索這父親方才的話:
“現在宋氏財團岌岌可危……”
“讓一個外人入贅到我們宋家,還不如交給我宋家自己的骨肉來經營……”
“丁家如今是牆頭草,已不可親信,你也與之保持距離為好……”
這番話,加之這麼突然的讓她來管理公司,那麼說,難道……
榮駟的汽車穩穩地停在“豐盛米行”的門口,他看著門框上的牌匾,就像是看著闊別了許久的朋友。
他深吸了口氣,整了整外套,將帽簷壓低了一些,蓋住眼睛,然後走進米行裏。
“哎,你找誰啊!”櫃台看門的夥計拿食指指著剛走進來的黑衣人,警覺問道。
榮駟摘下帽子,抬起頭,小眼睛掙得大大的,有一絲威逼地看著那夥計。
“告訴高景馳——”薄薄的嘴唇微啟,“就說我榮駟要見他!”
櫃台的夥計一愣,往後退了一步,仿佛見到了活閻羅似得,撞得後麵擺著的瓷器碗碟叮咚作響。
榮駟不驚訝他的反應,畢竟,都快許多年沒見了,他們隻知道他在為宋家效力,卻從未見過如此正裝革履,一派少爺作風的榮駟,在他們眼裏,或許隻有和他們一樣,穿著破舊褂衫的榮駟,才叫榮駟吧。
小廝扯開簾子就往裏跑,邊跑邊喊著:“馳,馳哥!榮駟回來啦……”
聲音漸行漸遠。
榮駟看了看四周,小小的廳堂,灰暗的色調,隻有一個舊得發黑的櫃台,左側擺著兩幅不知道什麼木的高腳椅,中間的茶幾擱著一盞掉了銅漆的香爐,正徐徐冒著煙,地上有些坑坑窪窪的,像是有人經常用力地踩它。
他轉悠了一圈,在一條椅子上坐下來,掏出煙來抽。
隔了片刻,夥計出來,與方才的神態有些不同,淡然了許多,也輕蔑了許多:
“進去吧,馳哥在等你。”說著便把雙手插在胸前,一副敵視的模樣。
榮駟突出最後一口煙霧,將煙頭扔在地上踩滅,隨即又戴上帽子,幽幽地走進簾子裏,聽見簾子外的夥計喃喃自語:叛徒!
他咬了咬牙,繼續往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