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虎堂的爵爺,簡直惡毒至極……”宋屹愷回想著病床上榮駟說的話,“若不是我躲得及時,何止一條胳膊,榮駟的小命就不保了!小姐已經和傲虎堂的小幫頭走得很近了,如若老爺再放任小姐,便會落入惡人之手,為奸人所用!”
他扭頭,看著半昏半醒的榮駟,心中紛亂不堪。
究竟是信他,還是不信他?
“老爺,”榮駟支撐著坐直身子,嘴唇發白,呼吸都有些困難,“他們還說,若我再去,不光是我,就連小姐的性命也不保了!”
“傲虎堂!”宋屹愷狠狠咬著牙,“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何要用如此卑鄙的手段?你可以跟我‘金錢豹’明著來鬥法,可為何要連累我的家人!實在是太可惡!”
“嘀嘀!”司機胡亂地按著喇叭,一陣狂躁。
“怎麼了?”他無力地抬起眼皮。
“老爺,前麵有上百個碼頭的長工呢,像是從咱們公館方向來的。”
宋屹愷抬起頭瞥了瞥,成群結隊的長工們,穿著破爛,正蓬頭垢麵地往回走,邊走嘴裏邊振振有辭地叨念著什麼,看上去一個個都挺雀躍。
他示意讓司機先把汽車停下來,讓他們先過去。
哎,這些不是胡崢嶸倉庫的工人嗎?怎麼奔這兒來了?
他正在心裏嘀咕著,經過車窗的一對長工兄弟正聊著天:
“我就說不要去,好端端的罷什麼工啊!找宋老板要錢,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宋屹愷眉頭忽皺,大吃一驚。
罷工?
“誰知道宋夫人原來還在世啊?不是說她早就過世了嗎?難不成是宋家為了保她周全才故意說她死了?要不然怎麼會連一個死因都不說?”
“難不成的她顯靈了?為了保佑咱們?”
“呸呸呸!人家還沒死呢,說什麼不吉利的話!”
“這下可好,宋夫人會覺得我們這些人蠻橫無理,會不會就不會過來碼頭了?”
“哼,你倒是拿了錢,這種事,我可做不來,宋夫人的錢我不能拿!”
突然,心裏就像玻璃碎片劃過,被上萬隻螞蟻啃食!
他們,他們說什麼?
宋夫人——還在世?
曼淩?她還在世?
宋屹愷一個勁推開車門,正好撞在那個說話的長工身上,他被撞地飛出數米遠,咚的一聲摔在地上。
他還來不及睜開眼睛,摸著生疼的屁股,宋屹愷已經上前一把揪住他滿是臭味的衣服,將瘦弱的他提起來。
“你——剛才說什麼!”使勁地搖晃著快要散架的骨頭。
“你說什麼!!”岌岌催促道。
“啊!宋——宋老板!我,我什麼也沒說啊!”長工眼神裏充滿驚恐。
“你剛才明明說什麼宋夫人?”瞪著雙眼,此時的宋屹愷忽然有片刻失去理智。
司機下了車,和另一個長工,好言勸說著怒發衝冠的宋屹愷。
“老爺,您平靜一下,平靜一下!這裏麵肯定有誤會。”
宋屹愷盯了他好一會兒,瞳孔才慢慢縮回去,放下手裏被揪得本就一塌糊塗的髒衣服,胸口因為生氣而劇烈起伏著。
長工顫顫巍巍的,在一旁哆嗦,不敢言語。
“小的,小的沒說謊……方才就是宋夫人叫我們先回碼頭做工,她說,說工錢一定會按時發給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