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左小姐搬救兵來了？”三姨太向他們翻了翻白眼，甩了甩波浪卷發，“沒用的，這倔丫頭片子死活不肯下來！”
“胡小姐！”宋秋靈衝上去，抓住胡豔兒的小腿肚子，她麵色慘白，以淚洗麵，什麼都不想說，“千萬別想不開！”
“勸過了，沒用……”左藍幹巴巴地說了一句，她似乎也試過了，可是不見成效。
“胡先生的消息，你們是從哪聽來的？”宋秋靈輕輕問了一句。
“喏！這報紙上都寫著呢！白紙黑字，還能有假？”三姨太拿起沙發上的報紙，用抹了玫瑰色指甲油的細長的手指，狠狠點了點標題，不屑地遞到宋秋靈麵前。
宋秋靈看了她一眼，接過來，狠狠咬了咬牙。
鄭菀芹？
《新民日報》是第一份以官方姿態發出新聞的報紙，這件消息並未從警署的任何渠道傳出來，她不過是一個剛剛接手報業的小記者，又是怎麼知道的？
宋秋靈的背後布滿了雞皮疙瘩。
“報道說，‘死者右手缺了一根小拇指’，老爺右手隻有四個手指頭，沒有小拇指，這個我知道！若不是真見到了屍首，這個她怎麼能知道得這麼清楚？”三姨太忽然活躍起來，像是搶著回答問題有糖吃。
她驟然發現自己用錯了語氣，又做出悲傷的表情來。
“嗚嗚嗚……”石凳上的人又哭泣起來，素顏的麵孔上滿是淚水。
“哎呀，又哭！你別哭啦！你哭老爺就會回來嗎？”四姨太不耐煩地甩甩手，她的年紀似乎比胡豔兒還要小些，“要我說，還是把家產分了，咱們各奔東西，省得大家擠在一塊添心煩！”
“分家產分家產，你喊夠了沒有，老爺一死你就分家產，安的什麼心啊！”二姨太喊道。
“好啊！你開始教訓我了？肯定是你和外麵那個小白臉被老爺發現了，你們才把老爺害死的！你和那個小白臉想獨吞財產，是不是？”
“你含血噴人！”
“肯定是你害的老爺！”
“好了別吵了！”宋秋靈一個腦袋兩個大，聽著滿屋子聒噪的女人，心裏焦躁起來。
三個女人自是稍微收斂了一些。
“少爺聽說老爺去世的消息，一時不知怎麼的，跑到東北參軍去了！”女傭掩麵哭泣起來，猶豫著瞥了瞥客廳裏三個女人，“小姐硬要上吊自盡！姨太太們吵著要分家產，宋小姐，你幫著勸勸呀！”
“哎，你個下人，還敢告狀！”四姨太說著又要動手打人，被左藍一把攔下。
“再打人，我叫警察抓你！”左藍瞪著眼睛威脅道。
“我打自己家傭人怎麼了？輪到你一個外人插手？”四姨太年幼不知規矩當麵頂撞了左藍。
“四姨太，如果不想讓自己紅杏出牆的事傳遍上海灘，最好閉嘴！”宋秋靈瞥過臉來狠狠地等著她，她並不知道她在外麵有沒有小白臉，隻是碰運氣這麼隨口一說。
果然，她不再說話了，萎蔫地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