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她進來。”他定了定神說。
“是。”傳話的小夥子飛一般跑了出去。
宋秋靈站在小小的廳堂裏，色調灰暗，塗上新漆的櫃台左側，擺著兩張黑色的高腳椅，茶幾上擱著一盞嶄新的梁山上的香爐，正徐徐冒著煙，地上像是重新鋪了一層新磚。
一陣腳步聲傳來。
“進來吧。”夥計上下瞟了瞟她，沒給上幾個好臉色。
宋秋靈跟著他進了簾布後麵，走廊裏狹窄陰森，牆麵都已經斑駁脫落，四周也沒有窗戶，隻有昏暗的燈光，燈泡已經差不多變黑了。
走廊的盡頭有一扇鐵門，微微敞開著。
夥計在門口止住，示意宋秋靈進去，她猶豫著，緩緩推開門，吱呀一聲。
裏麵是一個寬敞的練功房，歪七扭八地擺放著許多器械，光著上身的男人們在哼哧哼哧練武，屋子裏充斥著難聞的汗味，宋秋靈捂了捂鼻子，然後走了進去。
男人們見到進來一個漂亮姑娘，都有些詫異，紛紛停下手裏的事情，都朝著門口方向張望，交頭接耳地在她身上上下打量，搞得宋秋靈全身不舒服。她環顧四周，卻也找不到高景馳的影子。
“宋小姐！”另一個穿短褂的小夥子跑過來，帶點嬉笑臉皮，這模樣簡直跟阿穆一個樣，“這邊請，我們幫主在裏麵等您。”
“看什麼看啊你們？馳哥的女人也敢看！”他吼了吼那邊的壯漢們，引來一陣嬉笑，然後他們又各自忙著，當然也時不時瞥著宋秋靈這邊，繼續自顧自嬉笑打鬧。
最內側還有一閃木門，那木門也關著，小夥子帶著她走近木門，然後輕輕敲了敲。
“進。”一個洪亮深沉的聲音傳來。
小夥子推開門，示意宋秋靈進去。
“謝謝。”宋秋靈點了點頭。
一陣好聞的茉莉花香撲鼻而來，這是一個幹淨明亮的小隔間，裏麵隻有一張桌子，一把椅子，雪白的牆上掛著顏真卿的書法作品《千字文》，窗外秋葉簌簌，吹進一絲涼意。
宋秋靈合上門，佇立在門邊，不說話。
窗外的風掠過男子的的發梢，撩撥起一絲放蕩不羈，他背對著他，黑色的絲綢練功服隨風微顫，一雙白色的練功鞋被遮蓋住了一半。
他回過頭來，目光如炬地望著她，麵無表情。
眼前的女子似乎比往日有所改變，她紮著利索的馬尾，穿著一套棕色的皮衣，一身黑色的修身長褲，一雙皮靴，肩上挎著深灰色的提包，臉上有些許倦容，未施粉黛，不像他初見她那般純淨無暇和無憂無慮，倒是多了幾分成熟穩重。
心事這東西，是看得出來的。
“為什麼騙我？”宋秋靈先開口質詢。
高景馳轉過身來，雙手插在口袋裏，毫無畏懼地盯著她，宋秋靈看著他灼灼的眼神，自己倒有一些避讓。
“此話怎講？”停在離她半米遠處，男子低頭看著她。
“別裝無辜了！”宋秋靈氣憤從胸中湧出，“你表現得像個好人！可壓根就不是！”
“我何時表現得像個好人？”高景馳笑了笑，倒是覺得這女子有些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