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街道，人煙漸漸稀少，緩緩點亮起了霓虹花燈。汽車悠然地轟鳴在江邊馬路上，不緊不慢，昏暗的路燈慢慢後退著，劃過宋秋靈的眼簾。
宋秋靈耷拉著腦袋，靠在車窗上，看著窗外的夜色和黃浦江上的倒影。高景馳偷偷瞥了瞥她，猜不出這女子在想什麼，隻發覺她的眼神和神態變了許多。
“你不問問，我帶你去哪兒？”高景馳不習慣她的沉寂，打破尷尬問道。
她抬起眼皮，並沒有看他一眼，又耷拉下去，似乎並不想說什麼。男子無奈撇過臉去不看她，有一些心疼。
“開快點。”他對司機說道。
司機使勁踩了下油門，車子從江邊的燈火下呼嘯而過。
上海警察局。
車子穩穩停下，夜色下的警察局，深灰色的外牆，在昏黃路燈和月色的照應下，顯得格外冰冷和莊嚴。
高景馳下了車，伸手準備牽出宋秋靈。女孩別開腦袋，並沒有看他一眼，側身從車門另一邊的空隙躋身自己走出車子，男子尷尬地縮了縮手，然後插進口袋。
一陣寒冷的秋風吹進宋秋靈的脖子，她聳了聳肩，將風衣的衣領拉高，裹了裹身子。抬頭瞥見這地方，雖心中頗有疑慮，卻也沒有問出口。
高景馳知道她如今不願意多說話，便也閉嘴不語，徑直走進警察局大門。
如此的深夜，警察局值班的警衛也不知去了哪裏，隻留得大門上電流不穩的夜燈，忽明忽暗，刺啦刺啦作響。
宋秋靈跟著高景馳高大的背影，一直往黑暗的深處走去。不知為何，她心中毫無畏懼，或許是失去太多，心中頗為麻木，也覺得世界上再無什麼事情可以害怕的。
高景馳走在前麵，時不時用餘光瞥著身後的女子是否有跟上來，走廊緊閉的辦公室大門。
遠處的走廊深處，站著一個黑影。那黑影如此熟悉，宋秋靈不用想就知道是誰。隻是，這大半夜的，高景馳將她帶到這裏做什麼呢？
“來了？”對方冷冷說了一句。
馮滿琛的嗓音變得深沉，這就是他在宋秋靈心中所有的印象。
高景馳在嗓子裏哼了一聲，馮滿琛轉身走進走廊，七拐八拐地帶著他們走了很久，空曠的走廊裏回蕩著皮鞋砸在地上的回聲。
宋秋靈走在最後麵，心裏想著：馮滿琛和高景馳為何看上去如此熟悉？他們一個黑＊道一個白道，說什麼也應該是死敵，怎麼會相處如此和諧？難不成有什麼利益關聯？今晚帶她到這裏來，是有什麼要給她看？她自信高景馳不會傷害和利用她，也自信現在的她根本沒有傷害和利用的價值，高景馳說得對，與其在病床上日漸消沉地等死，不如豁出去賭一把，反正如今她也沒什麼可牽掛的。
三人在一扇鏽跡斑斑的鐵門外止步，馮滿琛示意站崗的警衛打開門，鐵器互相碰撞的刺耳聲回響在走廊裏。馮滿琛走進去，高景馳站在原地不動，示意宋秋靈先走。
宋秋靈瞥了瞥他，毫不猶豫地跨進鐵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