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詭異的日軍軍營,崗樓上、高壓鐵絲城牆上,都站滿了穿著綠色軍裝的巡邏日本兵,一個個荷槍實彈,警惕性十足。基地裏,一輛輛重型坦克和先進的武器裝備停靠在中間的碩大空地上。
高景馳坐著的黑色老爺車,飛馳在泥濘的山間小路上,他眉頭緊鎖,神情緊張。
此次赴日軍軍營,凶多吉少,一招不慎,滿盤皆輸。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抱著必死的決心,如果不成功,就願意與宋秋靈同歸於盡,他不想再靠著關鶴然從中周旋,要自己出麵解決此事。
山路很顛簸,他看了看駕駛室的阿穆。
“辛苦你了,兄弟!”
阿穆心裏不是滋味,當初二人在破舊瓦房裏的回憶不斷湧來,後來,他與傲虎堂的人不和,才會不顧一切自己出來,若不是遇到宋秋靈收留,如今自己怕是還在每天拉黃包車,或是已經累死街頭。
但是他也沒想到,原來自己當初也沒看錯,高景馳是個正義之士,也是個有大作為之人,如今自己能夠作為他的親信,一起來救宋小姐,已是慶幸萬分。
“到如今,你還願意叫我一聲兄弟,”阿穆有些哽咽,“我阿穆也死而無憾了……”
“此事非同小可,若不是有你來告訴我,我怕是會獨自一人獨闖軍營了。”高景馳瞥了一眼荊棘叢生的山路。
“多謝兄弟的信任!”阿穆邊開車,邊欣慰地回答,“我以為,傲虎堂都是你的心腹,可是……”
“我的心腹隻有一個……”他沒有繼續說下去。
“榮駟?”阿穆早早猜到,他瞥了瞥高景馳的表情,“可惜,他背叛了宋家,也背叛了傲虎堂……”
高景馳笑了笑,沒有接話。
“阿穆,你如今變化之大,有勇有謀,倒是令我刮目相看!”
“宋小姐是我的恩人,你是我的馳哥,沒你們二人,我阿穆如今也不會在上海混的這麼好!寓情於理,我都應該赴湯蹈火!”
高景馳星辰般的雙眸眨了眨,冷笑一聲。
馳哥……
很久未曾有人這麼叫他了。
嗬嗬……
真回憶那段時光啊!
如果時光能倒流,他寧願自己死,把秘密往肚裏咽,也不會告訴母親,連累她被人殺害,而自己卻苟且活到現在!
回憶如洪水般湧來……
那是民國十二年,臘月初八,充滿冤孽的上海老街。
一陣奸淫可怕的放蕩的笑聲,從凝香閣傳出來,夾雜著女人的慘叫聲。
“你叫啊!你叫啊!叫得越響老子越喜歡!哈哈!”興奮的男子嘶吼著,喊叫聲響徹街頭。
“關爺!怎麼不讓弟弟們快活一下!!哈哈!”另一個男人淫蕩地奸笑道。
“別急嘛!一個一個來!”不堪入耳的聲音不斷充斥著街道。
女人漸漸從哭泣、嘶吼、低吟到無聲;男人們可怕淫穢的大笑聲,混夾在凝香閣濃重的煙味裏。
“砰!”槍響回蕩在整條街道。
暗紅色包房裏,鴉片煙管裏蒸騰出的煙霧繚繞著,一個麵色蒼白的女人赤。身。裸。體,仰麵倒在床上,已經沒有了呼吸。
放大的瞳孔,像是怨靈般詛咒著這個世界,而她至死還緊緊攢著的拳頭裏,是一顆金燦燦的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