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用？人都死了，就是給他們金山銀山又有什麼用？”
“沒錯啊，確實是沒用，他們可能也知道沒用，但什麼都不做就更沒用了。人們也許會有那麼一點點的意識去相信也許那些離開他們的人能看到，看到自己所做的一切。醫院裏有很多醫生都已經放棄治療的病人，但他們的家屬還是讓他們插著滿身的管子，能多喘一口氣就躲喘一口氣，其實道理是一樣的，多喘的那一口氣對病人來說有什麼用嗎？他們照樣不能張口說話，身體所承受的痛苦也沒有隨著呼吸的延長而有所緩解，即使病人想死也死不了，因為家屬為了自己心裏能好受一些。”
聽我說的這些，馮伯的腳步漸漸放慢，然後意味深長地看著我：“好小子，不錯，比那些個毛頭小孩強，至少馮伯覺得你說的在理。”
“馮伯，您可別這麼誇我，我就是一普通人，跟同齡人一樣，我們這代人的想法差不多都這樣。”
“我從來不誇別人，都是實事求是，你跟他們可不一樣。”
我也懶得在這個一不一樣的問題上糾結，然後問道：“馮伯，您這是帶我去哪兒啊？”
這時候，我們已經穿過了大廳，來到了左側的一個寬敞走廊，走到盡頭，馮伯擰開了門把手，走了進去。
我跟上，發現這是一間不算大的停屍房。一共有十個冰櫃，兩兩摞在一起，分開擺放在五個石台上。
“這條走廊從進來開始左側三間，右側無間，都是停屍房，你看這個。”
說著馮伯便抽出了他身邊的那個冰櫃，一個年邁的老人的臉就那麼毫無防備地赫然於我的眼前，她雖雙目緊閉，但右眼處卻深陷得厲害，就像是沒有眼球的依托。
“看看，昨個剛送來的，在警局屍檢了一個禮拜，那右眼是被他兒子打瞎的，渾身上下沒有好地方，那樣的畜生不就應該一槍斃了他嗎？還什麼要屍檢取證，這老太太活著遭罪，死了還遭罪。”馮伯氣呼呼地關上了冰櫃。
摒棄舊風俗，上麵的文件也是號召我們殯葬行業要從簡，但這需要一點一點地改變，日積月累，量變才能到質變，以後曾袁你就盡量走這種主題式的，現代感強一些的葬禮。”
“好的，館長。”我微笑著受命。“
我也不敢做聲，生怕哪句說得不對再讓他老人家生氣。
“明個屍體美容，今天她沒排上，活著時候女兒都沒管她，死了知道打成這樣不好看，趕緊開始想辦法彌補，早晚遭報應。”
我跟在馮伯身後，看著他的背影，不知道這位老人家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