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重病房內,病床上的閆文新麵白如紙,處於昏迷之中。閆秋就坐在病床邊,他緊握著閆文新粗糙的手,此刻臉上滿是痛苦的表情,心中猶如萬把尖刀絞個不停。
站在一旁的醫生見狀暗自搖頭歎了口氣,什麼也沒說,隻是衝一旁的護士使了一個眼色,而後領著她們離開了病房。病房內此刻安靜了下來,除了監護器發出的嗶嗶之聲便再無他音。
不多時,閆文新緩緩睜開了雙眼,閆秋立即緊張的問道:“爸,你感覺怎麼樣?”
閆文新痛苦的臉上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虛弱的說道:“小秋啊,你怎麼來了,工作不忙嗎,忙的話就趕緊回去吧,爸爸沒事兒。”
閆秋聞言一下子沉默了,他想要說點什麼,可不知為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見他不說話,閆文新眼中閃過疑惑之色,於是問他道:“小秋啊,醫生有沒有說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閆秋眉頭一皺,略一遲疑後說道:“爸,你好好養病,別淨想著出院。醫生說了,你這次病情稍微有些嚴重,需要在醫院住上一陣子才行。”說話間,他的眼淚已經開始在眼眶裏打轉。
閆文新見狀有些意外,但轉眼間他雙目中便露出了一抹不甘和淒婉的神色。輕歎一聲後他開口說道:“小秋啊,你別騙我了,我知道的,這次我是撐不過去了。”
“不,爸你別這麼說,你沒事的,不要瞎想好嗎?”閆秋急忙否認。
“行了行了,我從小看著你長大,你心裏藏著什麼事情難道我還看不出來嗎?”閆文新艱難的笑了笑,繼續說道:“其實二十多年前我就應該死了,多活了這麼長時間,值了。唉,說實在的,我現在就是有一些不甘心,這麼多年來沒能把你培養成才,也沒法兒看著你結婚生子了。”
“爸你不會有事的,要不了多長時間你就可以出院了。”閆秋慌忙說到。
閆文新衝閆秋擺了擺手,頗為內疚的說道:“小秋啊,爸對不起你,病了這麼多年,把家裏的錢都糟蹋光了,也沒能給你留下什麼積蓄……”
“爸你別說了!”不等閆文新把話說完,閆秋便打斷了他。“爸你好好活著,將來我一定給你掙大錢,讓你過上揚眉吐氣的日子。”
閆文新欣慰的一笑,拍了拍閆秋的肩膀說:“好兒子,有誌氣,不過恐怕爸爸是等不到那一天了。”說道這裏,他臉上露出了遺憾的神色。
“爸你別想太多了,安心休息,把身子調養好了,將來咱們一起過好日子。”閆秋說話間,一滴眼淚劃過了臉頰,掉落在了閆文新的手背上。
閆文新搖了搖頭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哄我有什麼用?小秋啊,爸爸臨死前求你件事情,別在外邊瞎混了,回來吧,安下心來繼續讀書,爭取考個好大學拿個過硬的文憑,將來找一個好單位謀個正經的工作,多掙點兒錢,娶妻生子安心過日子。別像我一樣,沒什麼文化,隻能做一輩子的工人,到頭來身體不行了,隻好去給人看門兒掃地。當初要不是因為我窮,你媽她也不會……。”話到此處閆文新突然停了下來,隨後他搖頭歎道:“唉,不說這個了。小秋啊,你答應爸爸,行嗎?”
“爸我答應你,隻要你好好的,你說什麼我都聽。”閆秋狠狠地點了下頭。
閆文新文雅頗為欣慰,拉著閆秋的手說:“好兒子,聽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行了,其他的我也不說了,我累了,我想睡一會兒。”說完他緩緩合上了雙眼。
可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就在這時病床旁的監護器突然發出了一長串連續的響聲,儀表上顯示閆文新的心髒此刻停止了跳動。
閆秋大吃一驚,慌忙攥緊閆文新的手,一邊晃動一邊聲嘶力竭的呼喚道:“爸你別睡啊,你不能死啊爸!爸……”
與此同時,有幾名醫生和護士匆忙衝進了病房,立即開始對閆文新進行搶救,又是推強心針又是做心髒複蘇,忙活了好一陣子後,閆文新的心髒總算恢複了跳動。
閆秋拉著醫生的手千恩萬謝,可醫生卻一臉沉重的說道:“該做的我們都已經做了,但是病人的生理特征正在衰竭,如果不盡快進行器官移植的話,他的身體時刻都會出現危機狀況,下一次也許就沒這麼幸運了,我看你……你最好還是提前做好心理準備吧。”說完他拍了拍閆秋的肩膀,歎了口氣後領著人離開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