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咧嘴笑了一下,嬉皮笑臉的去挽住媽媽的手臂,“媽!”
秋媽媽拍手打了她一下,恨鐵不成鋼的道:“做什麼!”
“媽~”秋錦拉著人到沙發上坐下,“別氣了別氣了,他這也沒什麼,又不影響什麼,現在好多近視眼兒呢。”
秋爸爸本來坐在沙發上翻報紙,聞言放下東西瞪了她一眼,“這能和近視一樣嗎?小錦,你清不清楚這有多嚴重?”
有多嚴重?
秋錦不是幾歲的小孩子了,也不是十幾歲的少女,她知道陳繁舟的眼疾意味著什麼,也許以後嚴重了,他會失去那雙曾經深情凝視著她的眼眸,會失去這一切的藍天白雲,失去這個世界上他曾經愛過的一切色彩——
如果真是這樣,她不會讓他再失去他最愛的人。
這不是無謂的責任心,而是她根本不舍得讓他在黑暗裏踽踽獨行,她舍不得這個叫陳繁舟的男人。
秋錦麵上的神色不見哀傷,反而笑著對爸爸媽媽道:“爸媽,不管他是以前完好的樣子,還是像現在這樣戴著眼鏡,或者會變得更糟,我都愛他。”
他們的女兒認真的說著這樣的話——我愛這個男人,不管是好還是壞,通通都愛——要叫父母怎麼回答?
不要愛了,愛了得不到幸福?或者強製的要求她做一些根本做不到的選擇?他們拿在掌心嗬護的孩子,怎麼忍心看她為難?怎麼忍心看她因為自己的決定而悔恨終身?
秋媽媽轉過頭去,不想讓秋錦看到她紅紅的眼,握著女兒的手一點辦法也沒有。
“媽……。”看秋媽媽哭,秋錦也受不住,下午本來流完了的淚水又要開始泛濫,秋爸爸沒法兒,做到母女兩個身邊去,拍頭拍肩的哄,隱約聽到秋錦說了句“一定會好好幸福的”。近50歲的男人,一輩子沒哭過的秋爸爸也紅了眼,輕輕給了女兒一個擁抱。
見家長就這樣有驚無險的過去,陳繁舟雖然人住在酒店,但白日裏必來秋家刷刷存在感,秋家一家子出門或逛街或遊玩,他也必跟著,刷卡付賬拎東西,已初現秋爸爸年輕時的風采。
回川的第二日,秋錦就約了好友王羊和何歡西來見,這兩隻是秋錦同窗十幾年的好友,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幼兒園還曾經共享過一個“男朋友”,秋錦在B市呆了接近十年,同兩人的關係卻從沒淡過。
這兩隻貨,何歡西彪悍火辣在銀行工作,王羊溫柔體貼正當全職媽媽,兩個人在四年前一同結了婚,何歡西孩子現在都三歲了,是個女孩兒,王羊的孩子年紀小點兒,今年剛滿一歲,男孩子萌萌的秋錦愛的不行。
姐幾個聚會,沒帶孩子沒帶男朋友的,單獨秋錦帶了個陳繁舟來見見兩位“老爺”,被何歡西好好難為了一通,再有王羊這個多年不出手的腹黑女在旁邊補刀,弄得秋錦和陳繁舟隻能連連討饒。
不過兩位對陳繁舟還挺滿意,何歡西身為顏控,最後嫁給一大胖子,要不是看在自己愛的實在是沒法兒的麵子上,當年怎麼著也得找個陳繁舟這個級別的,因此熟絡之後,對陳繁舟倒有一種對秋錦都沒有的熱情。
到了飯點兒,四個人就近找了一家火鍋店,胡吃海塞天南海北的好不暢快,連王羊都順著喝了兩瓶啤的。吃完了飯,兩個姐妹家裏各有自己的孩子,晚上不能留的太晚,也就準備回去了。
八點鍾在火鍋城外麵,王羊被她老公開車來接走了,何歡西和秋錦從前家住一個小區,結婚之後也是在同個小區新買的房子,因此搭了順風車一起回去。不過三個人都不同程度喝了酒,雖然還沒喝醉,不過開車還是不能,於是找了代駕幫忙。
車上何歡西開始絮絮叨叨家裏的小孩怎麼不聽話,和公公婆婆在教育孩子方麵又有太多不同的意見,秋錦聽的心酸,又覺得這樣的生活其實挺好,心裏倒有些小小的複雜。
最後,曾經的女王大人總結道:“說白了,我這生孩子還是生太早了。”
何歡西是23歲生的女兒,她現在如此作想,倒不是不喜歡女兒,而是覺得生孩子確實有耽誤到自己的職業發展,晚一點生,可能會好一點。不過事情已經發生,過多的悔恨不會有任何作用,秋錦勸道:“你想想,要你晚兩年生,這精子卵子不一樣了,我這可愛的幹女兒可不能來到這世界上了,這樣你忍心?”
這樣的安慰方法太奇怪,卻奇異的說服了何歡西,她仔細一想,覺得還是乖乖寶貝更加重要,轉眼也就和秋錦講其他的事了。
到了家,三人分別,陳繁舟本來已經發動車子準備走了,何歡西卻好像又想起了什麼,敲擊了車窗,陳繁舟將車窗搖下,聽她道:“對了,差點忘了,咱們高中班後天在盛日弄個同學會,你記得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