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歡西以前在班上是班長,這麼些年的同學會都是她在負責,秋錦參加過幾次,還有幾次因為人不在川內便沒去,這次時間剛好,肯定是要去的,因此道:“行,到時候我給你電話。”
何歡西滿意點頭,順帶欽點了陳繁舟:“陳繁舟,你也記得來啊。”
我不來也得來。陳繁舟心裏暗暗想,麵上含著笑意應了,將秋錦送回小區樓底下,自己開車回了酒店。
到酒店的時候已經接近十點,陳繁舟換了衣服洗了澡,將自己摔在床上,片刻後又慢吞吞的起來吃了藥,在藥力的作用下很快的進入的夢鄉。
他又做了一個夢。
夢裏秋錦還是十幾歲的模樣,穿著寬大的校服,頭發是及肩的短發,站在一棵樹下,很青澀的笑。她對麵還站著一個男生,高高大大,將手揣在兜裏,偏著頭的樣子流裏流氣。
陳繁舟漂浮在空氣中,很清晰的聽到秋錦拽著自己的衣角道:“餘季,我喜歡你……。”那是小女孩秋錦的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告白,結結巴巴的話都說不清楚,青澀又美麗。
被告白的男孩子好像也很清楚麵前女孩子的珍貴,笑著握住小秋錦的肩,兩個人很快開始親吻、擁抱,做一些情人才會做的動作。
不要……陳繁舟夢裏緊緊皺著眉,想衝過去分開兩人,卻連片衣角都接觸不到,隻能無力的穿過空氣,看著這一對少男少女順利的在一起,隨後結婚生子,相伴到老。
不要!
陳繁舟猛然從酒店的床上坐起來,腦袋裏一時一片空白,朝身邊的床鋪看過去,卻是一片冰涼。
呼……錦錦不在。
他額頭隱隱作痛,又躺倒床上去,默默在心裏咀嚼那個男人的名字。
餘季,餘季。
他知道這些擔心都是無謂,錦錦現在與他相愛,但隻要一想到曾經有一個人擁有過與他一樣的愛,他心中就忍不住的嫉妒。孫隼說餘季現在仍是單身,不知道是不是在等什麼。
秋錦和餘季的故事不算複雜,是最普通的好女孩戀上壞男孩的情節,不同的是這一段感情並沒有機會開始——
當年秋錦同餘季告白之後,餘季不知道為什麼拒絕了,幾天之後不知道為什麼又後悔,悄悄在秋錦抽屜裏塞了信封,信上說如果秋錦的告白還作數,那麼晚上下了晚自習之後便到小樹林裏去。
萬幸的是,那封信沒最先被秋錦看到,反而被何歡西率先打開,當時的何歡西已經很有姐姐的風範,對流氓似的餘季竟然想來染指秋錦感到很憤怒,秋錦有多喜歡餘季別人不清楚,她和王羊是絕對清楚的,若信被她看到,肯定會義無反顧的過去,但餘季為人太過陰狠,家裏情況又複雜,因此便自作主張,叫秋琛在家裏托住秋錦,她和王羊一起在小樹林外悄悄看著餘季早早的過來等,直到約定的時間過去很久,直到不能在等,直到一盒香煙都抽完。
這麼多年,何歡西漸漸長大,開始意識到當年她和王羊做的那件事是多麼的不正確,從小她代替秋錦做了太多的事,唯獨這一件會使她感到愧疚,她不知道當年越俎代庖的舉動到底給秋錦的人生到底造成了多大的遺憾跟影響,這時她永遠歉秋錦的一件事情。
同學會在B市盛日酒店舉行,下午五點便開始,何歡西早兩個小時便要過去準備,秋錦呆的無聊,便和陳繁舟在附近逛逛,沒成想又買了許多東西,等把這些都放到車裏,時間已經五點過五分了。
於是急急忙忙的拉著陳繁舟往酒店趕,陳繁舟無奈的拉著女人的手道:“慢一點兒,著急去也是遲到了,總歸要懲罰,不如慢慢的去。”
……這是什麼鬼邏輯!秋錦瞪他一眼,速度仍然不減。到酒店也不過花了十分鍾,秋錦向侍者問清地方,便帶著陳繁舟一起上樓去了。
何歡西定的包間在二樓,現在已經開始了十五分鍾,該來的都來的差不多了,一共接近三十個,再加上各自帶的男女朋友老婆老公的,加起來也有四十多五十個,另有十多個人在外地不能來的,也都打了電話賠罪。
現在還不到吃飯的時間,C市的棋牌文化非常發達,早就有三五成群的人拿了牌來消遣一會兒,或者和熟識的人聊天喝酒,老同學許久不見,也很是暢快。
何歡西正在同王羊和一群女人聊些家常裏短的事,就聽見不遠有一桌有人問:“哎我說班長,這咱們今天要到的人都到齊了嗎?這可都五點過十七了啊。”
說話的是當年班上出了名的大嘴巴吳徹,正和兩個人一起玩兒鬥地主,一個是他好哥兒們張越,另一個……
西裝筆挺,不像是來參加同學聚會的。男人坐在椅子,兩條長腿疊加,眉毛如同當年一樣長而淩厲,眉目間的狠色去了不少,但仍是一幢冰山的樣子。
餘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