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匆匆趕回劉府,玉潔兒渾身都被汗濕透了。一路上的擔憂、焦慮極其消耗人的精力、心神,來到母親病榻前時,玉潔兒竟有些眩暈了,幸好月虹及時扶著她在床邊坐下,才不至於跌倒。
劉夫人剛吃了藥,正沉沉地睡著。仲文詢問了守在一旁的大夫,原來是這幾日天氣突然轉涼,劉夫人一時不適應,受了風寒,倒也沒有大礙,隻要好好休養、按時服藥,很快就可以康複。
玉潔兒吩咐月虹帶著大夫出去用些茶點,房間裏隻剩下她和仲文,她用目光指指門外,仲文立刻警惕地潛到窗前細細查看一番,確認外麵無人,默默地點點頭。憋在玉潔兒心裏幾個月的話終於得以說出口:“哥哥,請原諒妹妹一直不能和你相認。然則,在妹妹心裏,妹妹一直默默地叫你哥哥。”
仲文心頭一熱,這一聲“哥哥”,他做夢都在想,今日終於聽到了!他卻時刻沒有忘記父親的囑咐,他壓抑著心底的激動,低聲道:“太子妃殿下,臣會永遠留在太子身邊保護太子和殿下,臣為殿下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願,請殿下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
玉潔兒心裏發酸,眼淚奪眶而出,卻也壓低了聲音:“哥哥,宮裏耳目眾多,咱們難得說上一句話。此刻是在家裏,此處除了你我,就隻有母親,難道,你也不願和妹妹說上幾句麼?”
看見妹妹的眼淚,仲文心中不忍,正欲安慰她,猛聽得門外腳步聲響起,忙對玉潔兒使了個眼色。
玉潔兒剛把眼淚擦幹,門就被推開了,進來的是劉品,一眼看見女兒,他立刻誠惶誠恐地匍匐在地上,口呼:“臣劉品參見太子妃殿下!”
“父親!”
玉潔兒又是難過又是焦急,慌忙站起身,上前一步想去拉他。許是起得太猛,她隻覺一陣頭暈目眩,眼前頓時黑了,身子也跟著軟了下去。劉品大驚,卻來不及起身相扶,幸而仲文反應快,及時接住了她,才不至讓她摔倒在地上。
不知睡了多久,玉潔兒幽幽醒轉過來,一眼就看見獨孤鴻微笑的眼睛。她還記得剛才看見父親向自己下跪行禮,一時情急之下竟然暈了過去,可是,鴻哥哥眼裏非但沒有絲毫的擔心,還在笑!玉潔兒心裏不禁有些氣悶。不過,能在醒來後第一個看見他,還是令她開心多過氣悶,這樣一想,她就笑了,“這麼快就來了?”
獨孤鴻輕輕揉揉她的頭發,道:“此刻已是酉時,你睡了兩個時辰了。”他頓了頓,眼裏多了分帶著得意的笑,“小時候就聽說女人有了身孕會變得特別貪睡,現在看來此言不虛。”
“嗯?”玉潔兒一愣,“鴻哥哥你說什麼?”
獨孤鴻幹脆把她扶起來倚在自己身上,“方才你突然暈倒把嶽丈和仲文都嚇壞了。還好,大夫就在府上,即刻就過來給你瞧了瞧。這一瞧才知道,原來我獨孤鴻這麼厲害!”
“厲害?”玉潔兒不解地問:“怎麼和你又有關係了?”
獨孤鴻突然在她臉上親上一口,貼著她的鬢發在她耳邊低語:“若不是我厲害,你怎麼能這麼快就有身孕呢?”
玉潔兒的臉驟然間一片緋紅,畢竟還是十六歲的少女,這麼快就有了身孕讓她又是興奮、又是羞澀。她終於可以為她的鴻哥哥開枝散葉了,可是,她卻莫名地覺得恐慌。
“潔兒,”獨孤鴻遲疑片刻,道:“你有身孕的事,先不要讓不相幹的人知道。”
玉潔兒懵懵懂懂地問:“為何?父皇不就盼著潔兒給你,給你生孩子麼?皇後娘娘也總是問起這個事,好像很心急似的。”
獨孤鴻沉吟道:“若是在尋常人家,這本來是件喜事。然則,我身為皇太子,你懷著的這個孩子意義非同一般。我和仲文都不在宮中,不能時刻保護你,我實在是擔心。我跟嶽丈商量好了,暫時保守這個秘密,等我回來以後再公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