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區歡喜的直搓手,眼見下就要大亂,不知還要再過幾年方能平息?在大亂之時,糧食與布匹要比五銖錢更加的好使。眼見手中的五銖錢越來越不值錢,也買不了什麼東西時,不想邱易竟願以十石的俸祿,繼續來聘用自已。
現在的十石糧食,要比豐年時節的二、三十石糧食更貴重。而自已在軍中食用全是由公中所支給,平常沒有什麼花用。隻要幹上兩年的時間,就有二百四十石的糧食,按三百錢一石,最少也有七萬多錢,也許還會更多。最好的中等田地在四千錢左右,七萬多錢已經可以贖回近二十畝地了。
高區喜道:“這如何使得,這如何使得。”
邱易笑道:“這如何使不得。若非我還要留些餘糧有用,就是全給你也無妨事。”
高區喜不自禁,心中還想著是不是跟著邱易多幹幾年差事,好多得些俸祿,於是試探著,拱手深深的拜伏道:“高區在此拜見主公。”
邱易聽得主公二字時,心神一時恍惚茫然起來。主公一詞是臣下對君主的稱呼;仆役對其主人的尊稱;也是賓客對男主人的尊稱。
自春秋以後,“士”之階層崛起,貴族與掌權者,門下常養賓客數千人,形成了風氣。所養之士或富智謀,或具才藝,大貴族以“禮賢下士”之姿態,用“士”們競爭權力,應付政事,奔走使令,擴充自己的勢力。
戰國時,齊之孟嚐君、魏之信陵君、趙之平原君、楚之春申君,這戰國四大公子皆是以養士眾多著稱於世的。
邱易身為朱氏嫯婿,一直都是寄人於籬下之人。雖然身邊有二仆相伴,但那是從就一起長大的長隨仆役,邱易從未當他們二人是仆役,而是親人。卻從未想過還有這麼的一,自已也能恩養賓客,召收部屬了。
麵對麾下的第一個賓客,邱易喜道:“好,好,好,本曲兵卒操演之事,日後還需你多多費心才是。本曲雖為後衛曲,但也不能比其他曲相差太多了。”
高區拱手應道:“是主公,日後區必認真的為主公操演士卒,不遜其他諸曲,早日成軍。”
邱易同樣拱手施禮拜道:“我不擅兵事,一切那就全托負給你了。”
高區應道:“區必不負主公之重托。”
邱易與高區商議,一月之後或會出兵征戰,每日的操練還要繼續加強,不可按平常的規定來辦。但高區顧慮曲中士卒或者會有怨言起,邱易自有法子應對。
士卒們多是出自赤貧之民,每日能有飽飯吃已是大的幸事,有何辛勞是吃不了的,他們又不是什麼老卒兵痞,操練過多就不幹。
士卒們有怨言起,那是飯食雖夠,但其中卻沒什麼油水。一日隻有早晚兩餐四斤的口糧,光是吃野菜粟米粥,平常不怎麼操練還好,可訓練量一大,就不怎麼頂餓了。
邱易若想讓士卒們加大訓練量而毫無怨言,除非是每日再加行一餐,讓士卒們無挨餓之豫方可。隻是一餐至少也要有兩斤的粟米方行,二百人一月下來就需一百石的粟米。邱易身無餘財,可做不到以私財來恩養士卒之舉。
不過邱易常在鄉間行走,卻知鄉人百姓常養豕。每隻豕的重量達四、五百斤,但價錢卻很便宜,一隻豕的價錢隻有六百錢左右。而豕的肉量與油水頗多,正好用來補足士卒們的油水缺失。
並非是所有地方的豕都便宜,這隻是針對汝南一郡而言,北方有些郡縣的豕價在一千八百錢左右。之所以如此,主要還是汝南郡中世族頗多。世族們的食用十分講究,而《周禮·官塚宰》上有雲:腥、臊不能食。所謂“腥”,並不是肉聞上去的味道,而是肉中的星星點點,指豕肉中有像米粒的星星點點的肉息;所謂“臊”,是指豕身上油脂臭。所以豕的價值在六畜中是最低的。
汝南郡中的世族們多知詩書,因之大多厭豕,從不食豕肉,常食之肉食主要是羊。召陵世族中最高貴的門第,也是最低調的許氏族長許樸之祖父許慎,曾著《文解字》,釋字義羊:“美,甘也。從羊從大。羊在六畜主給膳。”所以貴族食羊,賤民食豕,豕肉隻有最低賤之民方才食用,因此豕肉在汝南一郡十分的便宜。
邱易本月的俸祿與6平、成齊二人的俸祿相加,有三十石左右,足可換得十五隻豕來。每兩日加食一隻四、五百斤重的家豕,士卒們對比起其他各曲的士卒飯食,即使操練的時辰多些,想必也決無怨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