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6平、成齊二人的貼身保護照料之下,邱易雖遭邱慶的厭惡與邱質的迫害,但實際上從未吃過大虧,唯獨今次的受傷最重,怎能不讓二人痛恨與難過。
成齊抬頭狠狠的瞪視了言平一眼,言平不禁被成齊凶狠的目光所驚,蹬蹬的退後幾步,無奈的輕聲道:“四十下軍棍,隻真打了十下,怎麼也比斬要好吧。”
成齊亦低聲吼道:“還不是因為你,主人才受到此難的……”
言平正欲分,卻見到一個二十餘歲的青年英俊軍官緩步而來,隻得住嘴不語。那青年軍官笑問道:“言軍正,這是怎麼回事?縣君呢?縣君不在營中麼……”
言平木著一張臉道:“前部甲曲軍候邱易,無故妄自敲響主將聚兵鼓,擾亂營中兵事,驚擾了諸將。本軍特將其拿下治罪,重責其四十軍棍,以敬效由。現在行刑以畢,諸位可上前來一觀其傷勢,好作警示之用。”
青年軍官口中嘖嘖作響,道:“原來這個就是本軍司馬從前的下屬,那什麼贅婿邱易啊。私敲主將聚兵鼓?這可不像是那有名的無膽賤人所為之事啊!不過私敲主將聚兵鼓……這似乎死罪啊,怎麼言軍正隻是重責四十軍棍便了?是不是私下有包庇之心啊?”
邱易堅難的抬頭瞧了青年軍官一眼,有七尺的身材,長得蜂腰猿臂,麵潤齒白,衣飾得體,好一個風度翩翩的士家子弟。也不知他是不是就是葉氏的葉存?
南陽葉氏的勢力本就強大,卻偏偏對朱、邱兩家這種商賈出身的人都使上了計謀,雖不知其因,但吃相忒也難看了些。哪裏像是人們常的良善士家,比之朱氏這種賤買高賣的奸商出身之人,還要貪婪與不要臉麵。
言平斜了青年軍官一眼,冷笑道:“本軍正查過漢軍律,其中並無私敲主將聚兵鼓之罪名。本軍正還認為罰得過重了呢。”
青年軍官嘖嘖稱奇,道:“原來如此,那改本軍司馬無事時,也來敲敲主將聚兵鼓好了,也來上一出烽火戲諸侯的把戲,反正處罰不重嘛。”
言平冷笑道:“葉軍司馬大可試試,今晚本軍正便找縣君大人在本縣軍法中補足此條,葉軍司馬正好來做第一個試法之人好了。”
青年軍官果然是葉氏的葉存,葉存輕巧的負手笑道:“這樣啊,那還是算了吧。既然是妄人胡亂敲鼓,也就沒什麼大事了。諸位便散了吧。”
言平道:“現在還不行。本軍新立,眾兵卒不明軍律,不知進退,極易觸犯軍法。本軍正身為一軍的執法官,不得不先對眾將士有所教待,勉得日後觸犯了軍法,反本軍正不教而誅,罪過大也。”
葉存奇道:“哦,言軍正欲要借機向全軍宣讀漢軍律不成?”
言平點點頭道:“不錯,本軍正的本職事務,便是向全軍宣講漢軍律,與執行軍法處罰之事。今日正好有空,便乘機將漢軍律宣讀一番。”
罷,言平登上點兵台,取出竹簡,又清了清嗓子,向已然集聚的眾兵官宣讀漢軍律。言平宣講一句,其後站立的數名軍士便齊齊重複一句。“漢軍律,一、門者及有守禁者皆無令無事者得稽留心止其旁,不從令者戮。二、當止不止及從吏卒縱之,皆斬……”
此時邱易方漸漸清醒了一些,卻並未動彈,隻是爬伏在木馬上靜靜的聽著言平宣講漢軍律。不聞尚好,一聞頓感心驚肉跳。漢軍律中光是斬刑就有十數種之多,軍棍、皮鞭、灌耳等刑法還有數十種之多,幾乎是一點錯便是大責罰。
看來從軍真是大不易啊,記得車臘先前:凡誅者所以明武也,殺一人而三軍震者,殺之。殺一人而萬人喜者,殺之。殺之貴大,賞之貴,當殺而雖貴重必殺之,是刑上究也。賞及牛童馬圉者,是賞下流也。夫能刑上究賞下流,此將之武也,故人主重將。
原來漢軍的戰力之所以強盛數百年,全是以如此嚴酷的漢軍律約束而來的。邱易搖搖頭,還是有些不可致信。記得從前誰過一句戲詞,也不知是何人所,“臣聞古之善用兵者,能殺士卒之半,其次殺其十三,其下殺其十一……非欲殺士卒也,是士卒可殺,死傷過半,士氣不變,兵科用也。”
未曾殺敵,先自殺卒,殺卒過半,方成百勝精銳……這卻與夢中的那支軍隊完全不一致的作法。或許自已能因夢得法,行出一條不一致的領兵之路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