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珊瑚手釧(2 / 2)

凝歡原在出神,聽雲屺在身後說話唬了一下,忙起身道:“雲屺姐姐。”

雲屺倒沒說什麼,隻是她的身後也尋了塊石頭坐下:“你覺得委屈?”

凝歡一愣,回頭看雲屺時,她的眼神落在水池子裏高高聳起的荷花莖葉上,夜色凝重,又兼方才熄了幾盞燈,凝歡也瞧不清雲屺的神色。

想起蕭宛兮那囂張的樣子,又一時沒有忍住,終究道:“凝歡實在不知自己錯在哪裏?”

凝歡聽著雲屺似輕歎了口氣,雖瞧不見她的表情,可凝歡總覺得她嘴角帶著些許笑意,雲屺說道:“她是主子,自然不會有錯,有錯的自然是奴才。”

凝歡想雲屺說得何嚐不是呢,可她心底到底還是不平,又聽雲屺說道:“我雖然沒有跟去行宮,卻也聽說蕭貴嬪與皇後娘娘有些過結,我們又是皇後娘娘調過來的,且你曾經還是皇後宮裏的人,她連我們都看不慣,又何嚐是你?”

雲屺向來是明哲保身的人,凝歡聽她這樣掏心掏肺勸說自己,心中的委屈自然也消減不少。

又與雲屺閑聊了一會兒子,見夜色愈深,後來便回房睡了。

這日下了早朝後,雲岄接過宇文郴的朝服說道:“皇後娘娘今日遣了扶荑過來,說是永壽宮裏的瓊花開的正好,請皇上過去觀賞呢!”

宇文郴揉了揉太陽穴,由著雲岄給自己換上一件緋色織金的長衣,他的神色似乎有些疲憊,卻還是說道:“朕也有事找她。”

宇文郴到永壽宮的時候,正好趕上沐梨落從那裏出來,宇文郴立在永壽宮宮門前,見雲嶠將梨落送出來,她們不知說了些什麼,沐梨落的嘴角似乎帶著些笑意。

她今日穿了件月白蝶紋的衣裳,也無其他的頭飾,隻懶懶的挽了個雲髻,粉黛略施,卻已是滿身的風流,雖然淺淺笑著,但還是能感覺到她的客氣和疏離。

這還是他們從行宮裏回來第一次碰麵,她這樣子,似乎比之前清瘦了不少,但精神卻還可以。

梨落抬起頭來,宇文郴早已離她約莫隻有五步之遙,她見宇文郴,想來也是吃了一驚,略愣了會兒,才行李道:“參見陛下。”

宇文郴沒有止步,也沒有說話,走進永壽宮才稍稍駐足,像是想說些什麼,最後還是抬了腳步往內殿裏走去。

雲岫過來扶住梨落的手,道:“娘娘……”梨落卻打斷她說:“回宮罷。”

喬綺蘿見宇文郴走進來,忙迎過去:“妹妹們才剛散,陛下就過來了,陛下來的可真不巧。”

宇文郴沒有說話,兀自走到黃黎木桌子上取了茶壺,喬綺蘿見狀,忙將茶壺拿了過來,將茶水倒好送到宇文郴的手裏。

宇文郴看了她一眼,便垂頭喝了兩口杯裏的茶水,他微微一愣,道:“這茶,喝著與平日裏不盡相同。”

喬綺蘿微微一笑:“陛下知茶,這茶確非宮裏的,是沐貴人昨日送過來的,說是前些時日在行宮那裏采得,少見的很,臣妾拙笨,也嚐不出這茶與咱們宮裏茶的區別。”

宇文郴聽她這樣說,不著痕跡將手裏的茶杯放在桌子上,說道:“茶是好茶,隻是存放的時間太短,香氣不能盡散出來。”

喬綺蘿見宇文郴神色似乎有些倦意,便又問道:“是臣妾不懂事,陛下方下朝,臣妾便將您請過來,原是應讓您好生休息的。”

宇文郴抬眼瞧她,將手臂伸開:“在你這裏休息也是一樣。”喬綺蘿會意,便將他的外衣褪下。

宇文郴躺在花梨木床榻上,喬綺蘿給他一下一下的敲著腿,聽宇文郴問道:“朕前幾日瞧見一串珊瑚手釧,當年似乎在秋汐那裏也見過。”

喬綺蘿的身子一頓,手也停下來,宇文郴又說道:“朕對你,終究很感謝。”

喬綺蘿又是一愣,片刻後說道:“陛下對臣妾,有的情分也隻是感謝。”

她聲音很輕,抬眼看宇文郴時,他眼神似乎有些疑惑,隻那樣深深的看著自己,知道自己逾矩,於是逼著自己鬆懈下來,手指有力而規律的按著他的腿,深吸了口氣,道:“既然做不了陛下最愛的,臣妾隻能做最懂陛下的人。”

宇文郴複又重新閉上眼睛,須臾後又抓住她的手道:“朕知道,你所做一切皆是為了朕,隻是當年發生在秋汐身上的事,朕不想在讓它重現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