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弄影似乎有些不安,分明側耳傾聽著什麼,猛地拔出腰中之劍,寒光出鞘的同時隻見一個紅衣女子領著一群侍婢衝進屋子,將主仆五人團團圍住。來人雖是女子,卻個個作男子戎裝打扮,手中執劍,英姿颯爽,殺氣騰騰。
弄影拔劍相護婉柔,警惕地瞪著這一群不速之客,看她們身法矯健,舉劍若輕,知道都算得是個中高手,不可輕視。金萱采芷都趕緊退到弄影之後,擋在婉柔之前。雙方劍拔弩張,一觸即發,婉柔卻不為所動,隻對著鏡子捋了捋濕發。
紅衣女子的貼身侍婢棲霞一眼看出弄影也不過同他們一樣是女扮男裝,便對弄影冷笑道:“就憑你一個,也想擋得住我們!”
紅衣女子看起來身份很是矜貴,看婉柔一幅出浴後的嬌弱樣子,心中驚怒,不禁冷笑道:“清遠公主,剛一回來就準備沐浴侍寢麼?可惜已是廢後之身,如今連國也亡了,你以為他顧念舊情,還在眷戀著你麼?再回來至多也隻能做個侍妾罷了。”
婉柔徐徐轉過身來,神色閑正,辭氣清婉,向那女子道:“皇後娘娘,婉柔已是國破家亡,實在無心至此。今日若能見殺,乃是本懷,隻懇請娘娘能放了這幾個丫頭。”
紅衣女子正是宣國的壽春公主,一年前嫁來於此,見婉柔一語道破自己身份,又見她膚色玉曜,發委藉地,風儀高華,雖事起遽然卻不為動容,心中早已驚動。自忖婉柔姿容雖美,但見她神色淒婉,一心求死,顯見得已無一絲心氣,一個沒有心氣的人,還能拿什麼跟自己鬥,實在對自己構不成半分威脅。況且如此楚楚可憐,一時倒下不去這個手,況且自矜容貌妍麗,看那婉柔不過是容色清雅,怎及自己豔傾天下,便將嫉恨之心先放下了三分。
正猶豫間,身後棲霞走上前在她耳邊道:“聽聞當年雲妃萬千寵愛在一身,還不是栽在這個妖孽手中,娘娘不可心慈手軟。”
皇後心中凜然,便有了主意,命她拿一瓶藥丸給婉柔。棲霞正是這壽春公主陪嫁來的侍婢,便將一個青瓷小瓶放在梳妝台上,道:“這是啞聲丸,隻會讓人失去聲音,若你肯服下,我們就此罷休。”
婉柔沒有猶豫,拿起打開瓶子倒出了兩丸藥在掌心。
金萱、采芷急道:“公主,萬萬不可。”
弄影也回頭急道:“奴婢必會拚盡全力,送公主衝出去,公主萬不可做這樣的傻事。”
說話間婉柔已經將藥丸送入口中咽下,幾個婢子阻攔不及,急的跺腳,隻見婉柔撫著咽喉,閉目蹙眉,頹然倒下,幾個丫頭忙扶住,關切問她:“怎麼樣了?”婉柔唇邊沁出一縷血絲,張嘴想要回應,卻已經語不成聲。
皇後滿意地一笑:“你今後好自為之吧!”才領著一群人出去了。
幾個人手忙腳亂地侍弄婉柔,采芷歎道:“公主,您為何這樣傻?”
金萱心中悲痛,哽咽道:“娘娘求死是為了向生,為了不牽連我們。若非如此,怎能打消皇後的防備之心,放我們幾個出生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