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避香玨(1 / 2)

白鷺兒磨磨蹭蹭到了三樓的書房,站在門前深吸了一口氣。

她知道爺爺為什麼生氣,因為自己方才的話中有算計;她也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算計;因為不確定,沒有安全感。

但是這些事要怎麼溝通?有哪些能說,有哪些不能說?

躊躇半晌,白鷺兒終究還是打開了門。白崇文坐在書桌後,眼見她進來沒有說什麼,指了指書案前的太師椅,讓她自己坐下。

白鷺兒坐好,心中還是有些七上八下,眼神有些閃躲,不太敢看向老爺子。

還是白崇文打斷了沉默,他緩緩道:“你都知道了?”

白鷺兒一怔,瞬間明白過來爺爺問的是什麼,低頭回道:“嗯,百靈都跟我說了,說爺爺和二爺鬧得有些不好。”

“是我疏忽了。”白崇文歎了口氣,“原本以為你還小,不必知會你。所以,你就對我設防了,是不是?”

說到最後,白崇文的神色有些傷感。白鷺兒心中也莫名有些難受。“爺爺,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就是想……”最後實在說不下去了。

“想試探!”白崇文代她回答,目光深邃的望著她,看了好一會兒,別過頭去,“這也怪不得你,咱們相處的時間還短。”

眼見白崇文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自己身上,白鷺兒再沒有原來的理直氣壯,心中有了絲內疚,低下頭想了想,整理了一番語言,抬頭道:

“爺爺別自責了,是我不好。原本我也是為百靈家的生意煩心,他們對我很好,不管是出於知恩圖報,還是說做事有始有終,我都應該幫幫他們。算計爺爺也是我不對,我知道爺爺也是在為這個生氣。隻是,爺爺,我自己都沒有辦法控製,想到我可能不是白家的孩子,我就害怕,我沒有底氣了。”

白崇文看了白鷺兒半晌,沒有言語,許久,調整了一個姿勢,才開口,說道:“我初到家時,你拉著我哭訴,告你二爺的狀,我是不喜的,畢竟他是長輩。但我更多的是欣慰,聽你有條不紊的說話,一步一步引我同情你,關注你,我看到了你爹的影子,你很像他。”

“那,爺爺你有沒有懷疑過,我不是你親孫女?”白鷺兒抬頭看向白崇文。

隻有她自己知道,這個問題有多麼傻,明明靈魂已經是別人了,不管有沒有血緣,自己都不是白崇文的親孫女了,說到底,還是貪心吧,想要那樣一個身份,想過安穩的日子。

“是還是不是,有什麼分別?你都是我兒子子棟抱回來的孩子。”不想,白崇文給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頓時,白鷺兒的心開始往下沉,不難聽出,這句話的潛台詞是,我有懷疑。

“爺爺……”白鷺兒的臉色極是蒼白。

白崇文終究不忍,沉思了一小會兒,突然問道:“想不想知道你爹的故事?比如,那麼驚才絕豔的一個孩子怎麼就成了傻子?”

說完也不待白鷺兒點頭,便開始講了下去:“原本,我把你放在韓家灣,明麵上的原因是,我忙,沒有辦法照顧你,但真實原因是,我不想認你。別插話,聽我說完。後來我認下你,一方麵是你太像你爹了,還有一樣就是,你脖子裏的玉訣。我認得,當年你爹也有一塊。我要是沒有記錯的話,應該叫做避香玨,是一個仙人贈的。”

接下來白崇文娓娓道來,說出了一個極富神奇色彩的故事,他說的有些斷斷續續,其中一些事情,他也不是很清楚,便一帶而過。

二十二年前,大韓氏,也就是白鷺兒的奶奶,在生白子棟的時候,難產了。來來往往好幾個大夫,都說大人孩子快不行了,白崇文悲痛欲絕。突然,村子的上空飄來一縷異香,讓人神清氣爽。再之後,大韓氏平安生下了白子棟,母子平安。因為機緣巧合,白子棟生來便帶有淡淡的體香,一時引為奇談。

所謂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一時之間,白家父子被引為奇談。安成縣縣令將此事大肆宣揚,妄圖加官進爵,要將尚在繈褓中的白子棟帶到京城。白崇文年近四十才得了這麼一個兒子,自是不願,頓時愁容滿懷。

這天在小白河邊散步,突然從林子裏傳出一個聲音。

“你曾與我有恩,故我保你妻兒平安,隻是聽聞現在反倒給你添了諸多麻煩,實非我願。我可以再與你一枚避香玨,戴上便可遮掩香氣,與普通人無異。”

白崇文一時激動,忘了緊張,連忙拱手作揖,向著聲音傳出的方向拜了又拜。

林中又道:“先時,我欠你的早已還了,此番卻是你欠我的了,因果輪回,還是早清早好,我可以接受你們的供奉,二十年為期,我所求不多,新鮮瓜果,每日送來一些便是。你可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