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句心裏話,我有點想笑。我想一個人的一生中最有可能罵娘的時刻,恐怕就是遇上這種“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的狀況。辮子姑墓就在辮子姑廟的底下,這是莊婆婆想破了腦瓜子也沒想到的,她得知真相後的那張臉,我到現在想想都還會忍不住笑出聲。當時她雖然嘴上什麼也沒說,可我看得出來,她心裏不知已經罵了多少遍“他媽的!”
氣歸氣,飯還是要吃的。
大夥圍在圓桌旁,“八涼八硬”可不是天天都有的。一隻老母雞,就倆腿倆翅膀,我出於尊老愛幼的原則,先將兩隻雞大腿分別夾給了老呂和莊婆婆,再出於身為男人的紳士風度,將一隻雞翅膀夾給了布丁妹。盤子裏還剩最後一個雞翅膀,我望了望韓本初,韓本初也望了望我,我真誠的說:“我不愛吃雞翅膀,你吃吧。”
韓本初憨笑的客氣道:“別別別,你是客人,還是你吃吧。”
於是我二話不說就啃了一口。
韓本初差點沒噎死,一臉懵逼道:“不是,你咋不按套路出牌呢?我還以為你會再客氣一句:我真不愛吃。然後把雞翅膀夾給我呢。”他一臉不高興,嘴裏鼓鼓囊囊,最後也拿我沒撤,隻好給自己夾了一塊雞大胸。
我嚴肅的說:“小韓啊,革命隊伍不搞這些飯桌文化,我黨多年來一貫堅持的就是“你丫愛吃不吃”的優良準則。”說到這裏,我用我滄桑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肩膀,眼裏露出一種革命老兵對新兵蛋子真摯的教誨,我說:“記住,革命不等人,吃飯也不等人,機會永遠隻留給那些做好了準備的人。”韓本初聽了我的話,熱淚盈眶,感動的點了點頭,可再一轉眼,碗裏的雞大胸已經沒了……
飯桌上,大夥一邊吃一邊聊。
莊婆婆歎道:“我在此苦苦尋找祖輩的陵墓幾十年,卻沒想到,她的墓竟然建在她的廟下麵,這樣古怪的布局,也不知當初下葬時是怎樣考量的。”
老呂說:“唐代墓葬,向來古怪。不像藏人葬天,也不像漢人葬地。唐代人,特別是有錢有勢的大戶人家,死後都喜歡葬在山中,以山體為槨,設有神道,墓道,耳室,機關等。其內部結構極為複雜,墓道口往往用巨大的條石封死,每根條石,輕則數千斤,重則數萬斤。就算以現代的技術,用挖掘機去挖,都很難弄開。”
老呂喝了口小酒繼續說道:“盜墓行裏有句話叫:山前廟後之地,必有寶穴。聚風藏水之處,必有大墓。可這些鐵律全都不適用於唐代墓葬之中。唐墓是最邪乎的,什麼情況都有可能發生。我跟你們說,我曾經在一座唐代古墓中看見過一個你想都不敢想象的東西。”老呂說道這裏,不知為何,卻歎了口氣:“唉,算了算了,還是不說了,明天就要進墓裏麵了,現在說多了,我怕你們害怕呀。”
他一說這話,我們幾個全都急眼了。你老呂這不是存心吊人胃口嗎?可無論我們幾個怎麼求他說,這老癟犢子還真就是一個字都不說了。於是乎,莊婆婆端起酒杯,悄悄對我們使了個眼色,我們仨立馬會意,一杯接一杯的敬老呂,53度的瀘州二曲十分鍾不到的功夫,就他娘的跟喝王老吉似的半瓶子下了肚,燒的老呂那張幹癟蒼老的臉紅的像個猴屁股一樣。我們瞧時機成熟了,於是又問起他唐代古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