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軒轅祖製,帝上在位,需立儲為續,傳承王庭。因而自泰和帝登基以來,挑選賢人為儲,就成了大霖王庭的頭等大事。
泰和帝自己心中的人選是四弟南禺王姬然之子姬斯,自小便寄養在身邊,喜愛之極,稍大點就封賜爵位為鹿吳侯。朝中權臣武將皆屬這一派。
另一呼聲極高的人選,是中洲逐鹿城中山王的長孫,合穀侯姬典。據說這姬典年少有為,在中洲素有賢名。中洲為軒轅王庭的立朝根本,各大氏族的發祥之地,再加上中山王乃是先帝霖文宗的胞弟,血脈純正,自然也是一呼百應。
最後一位,是當今武宣王姬昊之子,洞庭侯姬斷。宣武王姬昊在民間聲望極高,據說這姬斷也承其父之風,深得百姓愛戴。
韓老四聽到這裏,忍不住嘮叨道:“宣武王那自是極好的,當年瀛洲兵變,我們朝洲的軍隊差點都要被常無恙的東夷兵趕到慕天海裏去了,若不是宣武王掛帥來援,恐怕這朝洲就是東夷人的天下了。”
眾人點頭稱是。
皇甫萃道:“原來是這麼個三侯爭儲啊,我還以為是猴子打架呢。”想了想又道,“老神仙你拐彎抹角的說了這麼多,這個和蘇清那廝又有什麼關係呢。”
李道子道:“自是有大大的關係。我且問你,你可知當今王庭權臣第一人是誰。”
皇甫萃撓頭道:“你問我這個,可是問到門板上了。”秦卓笑道:“大小也是個武官,你這官兒啊,也不知被當到哪裏去了。當庭的第一權臣不必多說,自要首推仲裁內庭左相、平原氏東方承啊。”
李道子歎道:“不錯,如今東方承權傾王庭,又有南禺王姬然、國師空靈子從旁邊相輔,可真是奏章不達君案、政令不出龍山了。這軒轅王庭的天下,幾乎已經成了他平原氏東方家的天下。”
岩旭道:“師尊,你這是喝多了,又開始胡亂說話。”
李道子淒笑道:“是啊,酒真不是個好東西,老道我酒後妄語了,諸位也就這麼一聽,出了這屋子可莫要傳揚。”
秦卓笑道:“那是自然。話說回來,這蘇清莫不是東方承的門生,或又是子侄甚麼的?”
李道子麵上露出尷尬的神色,道:“那倒不是。哎!說來也是我們道門不幸。你們可知當今國師空靈子,俗家姓甚麼?”
皇甫萃一拍腦瓜子:“莫……莫不是姓蘇?!”
李道子道:“正是。據說是和一位歌妓所生,在帝都中也不是甚麼秘密了。我常年在外遊曆,呆在帝都的時間甚少,以往倒也沒有親眼見過這位蘇清蘇少爺。據說這人年少有為,政事上也有些本事,在天工局掛了一個承造監的職務。隻是為人自命風流,年近三旬了也不曾婚配,占著國師的權勢,在帝都可是禍害了不少良家女子。國師中年得子,對他甚是溺愛,總是出麵擺平,事後也從不責罰與他。”
“聽說去年是惹到了一位神農氏呢還是祝融氏家的女眷,出了人命官司。這種幾千年的大氏族底蘊深厚,國師也護他不得,隻能下令貶出帝都了。我初來餘峨城時,隻聽曹城主說這裏城主也叫蘇清,也見過幾次,並未深交,想來山海九洲之大,同名者甚多,也未將兩者聯係到一起。”
“直至這孩子說姐姐沒擄走,送於蘇守令,我心中才生了一絲懷疑。途中向曹城主問及蘇清來曆,卻是去年從帝都遷任的,這才急急的趕到蘇府,不想還是出事了。”
“方才在那廂房之中,我問那蘇清可任過天工局的承造監,他也是個聰明的人物,當即也就大方的承認了。曹城主聽聞眼前這位乃是國師公子,哪裏還敢在興師問罪。莫說隻是一個富家女子,就算是大氏族人家的小姐,他蘇清也不過是被貶到地方暫避風頭,一個小小的餘峨伯又如何奈何的了他。”
言罷,撫須朝秦卓歎道:“秦角長,我說句對餘峨伯不敬的話。餘峨伯除了沉迷金銀之物,品行上到也無甚麼大虧。但若說為了一個平凡女子去得罪當朝國師,他還真沒有這份膽量。”揚身自灌了一大口悶酒,鬱鬱道:“老道我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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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空行驛站,用於鵬舟停靠休息的站點。通常修建於高山上的開闊地帶,便於大型鵬舟起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