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異族之人,重利輕義者多,如今或許是幽州行商為利,可以拉攏了這些異族,一旦將來有了比張四海更有錢途的人去鼓動的話,幽州自有忽忽而散的可能。
許攸自是看不起田豐,沮授等輩河北人,然則審配作為河北人,當是知道田豐,沮授兩人絕非浪得虛名之輩,隻是如今這一入幽州,坐看幽州行事,多是不和當下相同,讓審配一時之間也難以判斷,幽州的前景如何,而他作為袁紹手下新上任的軍師,自然也需要好生的謀劃一下對幽州的方略。
對於許攸的自矜,審配自是清楚,不過此時的審配倒也沒有心思為各自的出身而分辨。
隻因為相鄰座位上幾個看似鮮卑人的客人正在商討的事情,很是吸引了審配的注意力。
“諸位,我家軻比能大人已經決意將自家孩子盡快的送到張大人要辦的那個學院去讀書了,想必將來,我們這一部鮮卑,便如眼下的烏桓人一樣!不知道彈汗山那邊慕容大人如何決斷啊?”
顯是幾個前來給張四海大婚之事道賀的鮮卑人,雖是同族,卻不是同部,彼此之間也是有些爭競之意,就像此時說話之人的神情,派貴人來幽州求學,這猶如質子一般的事情,倒像是得了什麼天大的好處似的,而另一人卻是臉色黯然。
“貴部臨近幽州,卻是和張大人猶如近鄰一般,再者你家軻比能大人又是一心要把自己當初漢人一般,能夠得張大人青眼相加,自是順理成章的事情。我們卻是比不了啊!”
“唉,這話卻是有些過了,雖然張大人在上穀之事,因著大汗之事,兩下裏打了一仗,可是如今事情早就過去了,張大人卻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再者那大汗也已經戰死在上穀,如今咱們都得向前看啊!幽州上下,自是以張大人為首,可是長城之外,咱們鮮卑人可不能讓烏桓人比下去。”
“自然不能讓烏桓人比下去,可是如今這烏桓人就像是癩皮狗一般貼在張大人身邊,張大人也投桃報李,給了烏桓人許了很多的好處。這些我們鮮卑人如何能夠與之相比?”
“眼前便是一個機會,張大人要辦學院,這幽州書院便如當初的幽州商會,行事自當一視同仁,隻要不是帶著惡意來幽州挑事的,想必張大人的態度便如這四海樓中的所有賓客一般,就像我家大人常常在族中提到的一句話,朋友來了有美酒,豺狼來了有獵槍,這便是從張大人那裏聽來的!”
“話雖這麼說,可是漢人生性狡詐……”
“嗨,聽你這話,我就知道,定然是你們這些人自己心中有結,找借口!自己擔心張大人會對彈汗山心中有芥蒂,可是你們也不多看看,張大人犯得著再和你們計較麼,大汗死了,老柯最也不在了,就像漢人常說的冤有頭,債有主。張大人卻是比當初的劉使君更仁義,當初烏桓可是將幽州打的破敗不堪,劉使君還願意收攏烏桓人,你們隻不過是想著搶上穀,卻也沒有搶成,張大人是要做大事的,要是還和你們這樣一直糾結在上穀,又怎麼會成為幽州之主呢!”
“那……”
“算了,你也別,這個,那個的,同是鮮卑人,我這才和你說了這麼多。這幽州書院,可是人家張大人特意請來了盧植盧老尚書給咱們這些異族之人開壇授課的。這其中或許有別的意思,不過真要在這幽州書院,讓咱們的兒郎們學到了東西,受益的可就是咱們自己了。也別怪咱們同族之人,沒有提醒於你,聽說就連遼西的丘力居那老家夥,就因為這書院的事情,要親自來薊城一趟呢,單憑這,這書院定然是大有好處的,你們那邊要還是這般態度,嘿嘿,似乎和連大汗的汗位已經空置多年了,這也該是時候進行族中公決了吧!”
這鮮卑人的話語未落,之前與之同坐的鮮卑人,卻是坐不住了,連忙招呼了一聲,匆匆而去。
而那鮮卑人倒也不加阻攔,隻是看到了一旁審配的神情,顯是知道了審配的作為,那人也隻是微微一笑,不以為意。
不過此時的審配倒是對於這位鮮卑人有了興趣,隻見他長身而起,走向前去微笑說道,“在下魏郡審配,適才聽閣下說道幽州書院,初來乍到之人,難掩好奇之心,不知可否請閣下告知一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