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近聞名的四海樓此時已是高朋滿座。
自從當初張四海在薊城中首建此樓,將炒菜作為樓中的招牌,這些年中,卻是讓四海樓的名聲廣為流傳。
但凡要到薊城之人,無不以到一行四海樓為榮。
眼下張四海的婚期將近,借著此事,更是讓四海樓的生意好上加好。
就像此時,樓中已經是座無虛席,樓外仍有人在排隊等候,即便是樓中人,也仍有許多人在等著上菜,就是如此,也沒有人抱怨。
倒是樓中的店家和小二們,雖然知道自家的主人是何等身份,卻是無人敢趾高氣揚,仍舊是照著張四海當初製定的以顧客為衣食父母的規範行事。
看著店中的小二們如此,那些第一次來薊城的外人,自是都覺得,有仆如此,可以想見如今的幽州之主又會是何等的風度。
而見慣了此間風貌的客人們,倒也是笑臉以對,客氣的回應著店內人的熱情。
或許這些人如此,有著張四海的因素,不過在如此文明雅致的地方,再是粗魯人也會不自覺的為此間的氛圍影響的。
要知道,如今的幽州和納北疆諸多異族之人,往日印象中都是粗鄙不堪之輩,身在四海樓中,也大多變得有禮,即便酒酣之間,也多是豪爽大氣,不見蠻橫莽撞之舉的。
“竟是不曾想到,這些蠻夷也有這樣的時候!”
就在店小二往來樓中,或是上菜,或是致意道歉之時,席上有人和同伴相談道。
說話之人話音剛落,同伴便頷首道。
“見微而知著!四海樓待賓客一視同仁,不論是漢人或者蠻夷,可見其心思不小啊!”
“正南兄言之有理!不過,張四海出身卑微,起勢之初,或可得蠻夷之助,然其若不能得我士人之助,即便其雄心勃勃,也當無所作為吧!就如當下,其得幽州偏僻州郡,自是不得不與蠻夷虛與委蛇,然若其要南下,在這般和蠻夷胡人勾連,不消外人動手,其治下的士人想必不會讓蠻夷與之同列,以我之所料,幽州早晚定有蕭牆之亂!”
卻見被稱為正南兄的那人,微微搖頭,“張四海身邊已有田豐,沮授兩人為助,此二人都是主公寄望收之帳下的大才,雖曾遣使相邀,終不能讓主公得償所願,如此可見兩人對於張四海也是忠心耿耿,自然不會坐看張四海有這等疏漏。”
“田豐,沮授或有大才,然其二人不識明主,以商賈比四世三公,如此還能行差踏錯,即便有才,也當是有限的很!”
說話之人此時卻是有幾分得意,當此亂世,有誌之士自當是良禽擇木而棲,想他能夠成為這樣的良禽,有這樣的心態實屬正常。
“再說,眼下這張四海也當是有些誌得意滿了,趁著劉虞和公孫瓚兩虎相爭之際,他卻在上穀蓄積力量,繼而在公孫瓚斬殺了劉虞,即將大功告成之時,一擊即中,趁勢而下幽州。如今大勢將成未成之際,便貪心的要拉攏更多士人為助,他如此做卻要將那些蠻夷之人置於何地呢?”
說話之人此時侃侃而談之際,看同伴一時無言,也是有些自矜起來。
原來這兩人便是袁紹派來幽州道賀的許攸和審配,盡管袁紹對於張氏父子多有不滿,不論是張四海占據幽州,又或者張放在河東,都或多或少的影響了袁紹占據冀州的謀劃,然作為關東諸侯的盟主,張四海娶親之事,袁紹如何能夠置之不理?
許攸之前曾到過幽州,而審判作為如今袁紹最為倚重的軍師,兩人為使自然代表著袁紹對於幽州的重視。畢竟兩者之間身份相差如此之多,而今一個已經是一州之主,而另一個還在為謀得兗州之主孜孜努力,袁紹再是心氣不平,也當要重視這個不曾謀麵的關東新勢力。
身為袁紹的軍師謀主,要幫著袁紹展望天下,對於張四海當然也是不能不做一番了解和把握的。
然而一路行來,幽州的許多事情,讓這兩位都很有些看不明白,時至今日,來到薊城,看到這四海樓中,不論漢人或者異族都在這四海樓中濟濟一堂,倒是讓審配和許攸有了恍然大悟的感覺。
這才有了兩個人之前的言辭。
借用異族之力,在審配和許攸兩個人看來都非正途,然一介商人漸變成如今這般局麵,也非平常事,不過兩人卻都可以確定的是,眼下幽州勃然興起,若是不能好生的解決處理好和異族之人的關係,終究是個可以利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