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吧,不管成不成,總要試試才行。”朵衛顏咬了咬牙,就要動身往下滑,卻突然被駱克一把抓住。
順著駱克的目光,隻見其中一間屋子突然亮起了燈光,隨即大門打開,一群人從屋子裏走了出來,為首的居然是額爾圖,這麼晚的天也不知道他要出去哪裏。可是很快從院子的各個角落閃出十幾個腰胯彎刀身背勁弩,穿得像棕熊的人,快速地跟在他的身後,額爾圖看了他們一眼,擺擺手:“不用了,你們回去吧。”這些人又快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隱蔽在黑暗中。
朵衛顏隻覺得一股寒氣從頭頂貫入,穿越脊背,再從腳下透出,冷汗滲了出來又迅速凍成薄薄的冰霜,那感覺難受之極。如果不是剛巧額爾圖出來,暴露了暗中的護衛,此時自己恐怕已經成了他們的刀下亡魂。
看來他們早就防備著自己的偷人計劃,一直在等著自己自投羅網。具體這院子裏埋伏了多少人,誰也不知道,甚至就連駱克在匆忙之下也沒有發現異常。
等到額爾圖等人走遠,整個世界複又安靜之後,駱克指了指酒樓的露台,然後輕輕一縱身到了對麵。朵衛顏也跟著向外跳,可是樓下一陣機括響動之聲,緊接著利箭呼嘯而至,駱克趕緊一把抓住他的手,將他拖過來按到地麵。
下方響起密集的腳步聲,似乎有人衝了過來,還有聲音在問:“看清楚了嗎?是人還是什麼東西?”話音剛落,恰巧一隻雪芽貓從酒樓的窗台上跳了下去,沿著圍牆走了一段,又呼地一下跳進院子裏,徑直往小樓跑了過去。
“原來是小姐養的小貓。”
“好了,都回去吧,過了今晚上就好了。”
沙沙的腳步聲響起,院子裏麵很快恢複了寧靜。
“怎麼辦?我們要不要再等等?”駱克悄聲問道。
朵衛顏無奈地呼出一口冰渣子:“回去吧,這喀城的冬夜,如果你趴著不動,很快就會凍死人。我就這麼趴了一下已經凍得渾身麻木。”兩人隻能無奈地起身,悄悄看了一眼那棟並不遠的小樓,重新投入了茫茫風雪之中。
第二天一早,兩人扮作普通工人,夾在一群拉貨的隊伍中離了喀城。
望著茫茫四野,冰寒蕭瑟的世界,朵衛顏恍如隔世。幾天前他還是一個青年才俊,喀城最年輕的將軍,其他人羨慕的對象,可此時卻已經成了天涯流浪客。當初賞識他,提拔他的是額爾圖大人,現在要殺死他的還是額爾圖大人。他不知道是該恨還是該愛,曾經朵衛顏像尊敬父親般尊敬額爾圖。因為他的提攜,愛護讓他產生了錯覺,以為他對自己有特別的提示,所以他不顧一切地接近圖瑪,愛上了圖瑪。可是最終他發現自己錯了,在政客的眼裏,一切都是可以犧牲的,隻要能夠得到足夠的利益。
“現在你打算怎麼做,繼續還是放棄?”駱克撣了撣帽子上的雪花,然後看了一眼正在發呆的朵衛顏:“對了,你現在已經不是什麼將軍了,我肯定也不是你的親兵了對吧。”
朵衛顏一愣,沒想到他會同時問兩個完全不相幹的問題,不過他依然很誠懇地說道:“從你在青潺湖畔救下我的那一刻起,我們就隻是純粹的朋友關係了。至於你問我繼續還是放棄,我可以毫不猶豫地告訴你,我朵衛顏也是個永不放棄的人。”
“那你有沒有想好該怎麼做?”
“偷,咱們繼續偷,把偷人進行到底。”朵衛顏指了指前方:“此去朝樂,要經過三座城市,十二個集鎮,還有一些其他的關隘地帶,咱們一個個的試,盡可能的拖延他們的腳步。哪怕耗盡家財我也要把圖瑪給搶回來。”
“既然這樣,那我也就舍命陪君子,反正我也要回朝樂,就陪你發一路瘋得了。”駱克說得很隨意,就像是正要陪一個朋友去逛街喝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