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芸兒都昏昏沉沉,偶爾清醒過來幾次,見到駱克後也是十分害怕,駱克像平常一樣去摸她腦袋,總會被她躲開,好幾次都從夢中驚醒,爬起來就往外跑。駱克把她拉回來她就嗚嗚咽咽地哭:“你不是我哥,我要找我哥。”
駱克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輕輕將她按倒在床上,蓋上被子,然後就在她的身旁躺下:“芸兒乖,好好睡一覺,咱們明天還有很遠的路要走。”
芸兒明亮的眼睛一直盯著駱克,直到眼皮沉重無以為繼,才慢慢地睡了過去。
經過晚上這樣一鬧,第二天早晨芸兒就開始咳嗽起來,而且越來越嚴重。駱克不得已,在到達連城的時候找了一個醫館給她診治。大夫檢查過後不住搖頭:“小兄弟啊,你妹子身體實在太差了,而且這大冷天的一路奔波,一個小姑娘家肯定受不了。你要想治好她的病,隻有先在這裏住下來,等她好了後才動身。”
“不要,我想回家。”芸兒裹在棉被裏,可憐兮兮地望著駱克,眼神中充滿畏懼。駱克心中一痛:“芸兒乖,聽醫生的話,咱們先在這裏住下來好不好?”
“我要回家,我想回家。”芸兒撇撇嘴,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流:“求求你讓我回去好不好?我哥還在家裏等著我。”
“聽哥的話……”
“你不是我哥。”芸兒突然一聲尖叫,掀開裹在身上的棉被就往外跑,羅克眼中閃過一絲戾氣,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拖入懷裏。芸兒拚命掙紮,然後拚命咳嗽,咳得滿臉通紅,脖子上青筋直冒。駱克重重地喘了幾口粗氣,撿起地上的棉被重新給她裹上,然後對大夫冷冷說道:“給她開五天的藥,我們帶上路吃。”
大夫指了指雪瑤:“前麵就是三山穀,到下一座城太遠了。可是,她……”
駱克雙目一瞪:“叫你開你就開,別廢話。”瞳孔中又泛起一片血紅,大夫嚇了一跳,趕緊答應。
芸兒這一來病得更加沉重了,不但咳嗽還開始發燒,斷斷續續地還說一些胡話。天氣比之前冷了很多,紛紛揚揚的大雪就沒有停過。駱克坐在馬車裏,緊緊地抱著她,那種感覺有些奇怪,有些悲哀,還有些難過。
我還是那個我,是芸兒變了嗎?
不,誰也別想把她從我身邊奪走,她是我的妹子,隻屬於我一個人。
“兩位客人,朝樂已經到了。”馬車夫的聲音打斷了駱克的思緒。駱克先下車,然後把芸兒也抱下來,抬頭望了望,城還是那座城,一點沒有改變。他深吸一口氣,邁開大步向前走去。
盧員外站在高大的屋簷下,手中拄著一根烏木做的拐杖,看著院子裏紛紛揚揚的雪花和兩個穿得像粽子一般的小孩,臉上掛著幸福的笑容。
盧員外今年已經六十八了,這兩個孩子都是他的孫子,每天看著他們成長,是他最開心的事。
“啪”,一團雪花落在他的皮氅上麵,一個五六歲圓乎乎臉蛋的小男孩咯咯笑起來,緊接著另外一個稍大一點點的孩子也將一個雪團扔到他的身上。盧員外眼睛一瞪,裝作很生氣的樣子:“兩個小王八蛋連爺爺都敢戲弄了是吧?看我不收拾你們。”
兩個孩子看到他要下來,頓時尖叫著在院子裏跑來跑去,等著他下來捉迷藏玩遊戲。
屋簷上的風鈴叮叮地響,盧員外抬頭看了看:“嘿,這玩意兒,都好久沒發出聲音了,今兒怎麼就想通了呢?”
話音未落,門嘭地一聲被踢開了,一個衣衫單薄,眼神妖異的青年抱著一床棉被走了進來。進門的一刹那,整個院子的溫度似乎都下降了好幾度,盧員外忍不住又打了個寒顫。
“小兄弟找誰?是不是走錯了院子?”盧員外皺了皺眉頭,似乎有些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