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會到這裏來?我不是應該尋找芸兒的嗎?”駱克搖搖頭,想讓自己變得清醒一些,可是怎麼有種口幹舌燥的感覺。舔了舔舌頭,想要叫一杯水喝,可是還沒等到他開口,已經有一排長著大紅唇的八爪魚,各端著一個水晶杯向他款款而來,那扭動的腰肢,如果是個女人,一定會讓人臉紅心跳。水晶杯的顏色各異,看起來無比誘人。
羅克選了一杯藍色飲料,急不可耐地立即喝了一口,然後閉上眼細細感受這種神奇的味道。
入口潤澤,清涼,甘甜,順著喉嚨進入身體,瞬間到達四肢百骸,整個人都飄飄欲仙起來。
“怎麼樣,我的海曼汁味道不錯吧。”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駱克點點頭,突然睜開眼睛,開著麵前的水杯。
一個粉紅色手指頭大小人頭魚身的奇怪生物在杯子裏來回翻轉暢遊,它的身體都像水晶般發出瑩潤的光澤,身上還有濃濃的天藍色粘稠液體不斷分解出來,背上還有一對指甲蓋大小的翅膀,看到駱克在觀察自己,居然發出一聲嗲嗲的聲音:“別這樣看人家嘛,我會不好意思的。”說完輕輕一扇翅膀,居然就這樣飛走了。
它的身體很長,就像蛇一樣在空中蜿蜒盤旋。
駱克看了看手中的水晶杯苦笑,幹脆隨手一扔,卻早有八爪魚在他出手前等在了杯子運行的軌跡上,輕輕把水晶杯收入盤中。
駱克繼續漫步前行,此時海聖宮裏的表演已經達到了高潮,數以萬計的海洋生物們載歌載舞以後,空中出現了兩把椅子,分列兩旁,海洋生物們也分為兩邊,各自站立一方。一個金袍金冠的中年人手挽著一個青袍道士虛空踏步而來,兩人相視一笑,分別坐在兩張鎏金雕花,翠玉雕琢而成的椅子上。然後以大殿為棋盤,生物們為棋子,開始下起了一盤巨大的‘海棋’。
駱克有些驚訝,按理說他們應該知道了自己來到海聖城的事,可是所有人對於自己的到來似乎都漠不關心。可是他更加驚奇的是自己此刻居然心平氣和,連一絲狠厲的氣息都消失殆盡。
停下腳步,駱克開始觀摩起棋局來。海棋和常規的棋譜完全不同,棋子竟然多達一萬零八百個,陣容龐大無比。剛開始還有些不明白,可是看過幾步之後駱克突然明白了一些棋理,他們使用的是生物間的相生相克手法,物競天擇的本性,下的是一盤生命之棋。棋麵看似簡單,殺死對方的生物,可是一旦不小心將對方某個物種全部殺死,自己的某個物種也會滅絕,這就是生態鏈的法則。比如當共離把青蓮居士的某種生物殺得隻剩下非常少量幾個時,反而是那幾個生物最凶悍的時期,它們完全不顧自己的安危,衝進對方的群體中砍殺,而共離為了避免將這種物種滅絕,絞盡腦汁地把可以傷害這個物種的生物全部隔離開,局麵反而變得極其被動。
五千多個棋子,兩百多個物種,必須不貿然殺死一種的情況下把敵人耗盡,計算量何其大,羅克也不得不佩服下這棋的人。
慢慢地駱克也看出一些門道,雙方的棋盤並不相同,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和對方的特點布置一些特殊的礁石、漩渦、水草等,涉及的不止是圍、追、截、打,還有養。把對方的生物養到自己的某個地方,或者用最普通的魚蝦去養對方瀕臨絕種的生物,讓它繁殖,然後作為自己某種特殊生物的食材。而且每一種生物都有它自己的生物規律,在布置棋盤地形時考慮的就是怎樣能夠用自己最熟悉或對方不熟悉的方式將自己生物的能力最大化,因此一旦侵入對方的戰場,戰爭就會格外艱難。
這裏麵涉及的知識麵非常廣博,不止是普通棋類的計算能力,還有軍事布置能力,生物法則,地理知識,海洋特點等方方麵麵。
“讓讓讓讓。”一個八爪魚急匆匆地跑過來,推了一把擋在路上的駱克,然後向著金冠金袍的中年人行禮:“稟告海聖大人,海獸秋實在門外稟報,說血魔在海聖城鬧事。”
駱克一愣,這應該是幾個時辰之前的事情了吧,怎麼現在才來稟報。他側目看了那彙報的八爪魚一眼,這一眼差點把他栽一跟鬥,眼前這個八爪魚不是被自己一巴掌拍死那個又是誰?
駱克顧不得聽他們繼續說話,快步跑到那扇半開的門口,探頭向外一看,隻見一頭巨大無比的鯨魚正焦急不安地在門口擺來擺去,那眼睛,那身形,不正是自己一路跟隨而來的那頭大鯨魚又是誰?
駱克心中一跳,突然有了一絲明悟,卻又更多的迷惘。
到底是過去的自己走向未來,還是現在的自己回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