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局,最後一個銅板,我不相信我今天一局都贏不了。”二凱子拚命地搖著骰子,眼睛裏麵布滿了血絲,猛地往桌上一放:“大還是小?”
廖雄的臉笑得如春花般燦爛,他幾乎毫不猶豫地說道:“小。”
“不,這一局你要大,我要小。”二凱子打斷了廖雄的話,非常霸道地替他做了決定。廖雄看了看自己麵前的金幣和銅板,咧嘴一笑:“隨你便。”
骰盅揭開,二凱子一個趔趄坐倒在椅子上,左手按住桌麵,右手猛地按住胸口,臉色瞬間蒼白,嘴角一縷血絲冒了出來。身邊的人趕緊扶住他,周圍的人趕緊給他用熱水洗臉,喂他喝茶,扇風等等各種減緩壓力的動作。
過了好半天,二凱子才終於嚎哭出來,身子不斷顫抖:“我怎麼這麼背啊?我怎麼這麼背啊?沒了,什麼都沒了,幾十個金幣啊,我要把房屋田產女人孩子都賣了來還債了,這次是真的什麼都沒了。”
廖雄收起金幣,然後小心翼翼地捧起手中的招魂牌,放到嘴邊親了一口,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中揚長而去。
寶貝,這是真正的寶貝啊。就差一點點他就把它給典當掉了,想想真是後怕。
天已經黑了,廖雄把圓牌裝入懷中,然後循路趕回家中,順道還買了兩斤牛肉和一壇老酒。這一路哼著豔曲,心裏別提有多麼高興,隻要有了這寶貝,以後還怕成不了大財主?
廖雄家的六間磚瓦房已經輸給了村頭的袁大鼻子,隻好把旁邊關牛的茅草棚給整理出來居住。一到家他就點了盞昏暗的燈火,將招魂牌取出後供奉到桌子上,可是想了想又覺得不放心,幹脆放到自己的床頭,可是又覺得這樣對神靈不敬,幹脆用廢木板做了一個簡易地神龕,把神龕搬到用門板鋪就的床上,再把圓牌供奉到神龕上麵。虔誠地行了幾個禮,感謝了各路神靈,這才安心地取出酒菜,一個人自斟自飲起來。
好久沒有這麼開心暢快過了?這酒喝著也就特別有味道,感覺心在空中飛翔,那不斷從牆壁裂縫中滲透進來的風就像妻子溫柔的撫摸,一股感傷的情緒突然爆發出來,他先是笑,笑著笑著又開始哭泣,眼淚嘩啦啦沿著黝黑的麵頰不停地往下流。
朦朧中屋子裏麵似乎多了一個人,這讓他心頭狂跳,拭幹眼淚,果然在床邊站著一個身材高大健碩的青年。這人一絲不掛,碩大的物事就在那裏微微晃蕩,這讓廖雄頓時心生自卑;
青年一雙明亮的眼睛顯得十分茫然,見到廖雄後也是很拘謹地笑了笑,卻沒有說話。
“你你你,你是誰?怎麼跑到我家裏來的?”廖雄左右看看,沒有找到柴刀,就拖了一把火鉗在麵前揮舞。他的眼睛不停四處亂看,門雖然破爛,可依然關得嚴嚴實實;屋頂雖然可以灑下夜空的清輝,卻依然被茅草覆蓋;牆壁上雖然處處都是破洞,最多也就能容下一隻手臂。這麼大一個大活人,到底是怎麼進來的?
青年似乎有些不太適應,往前邁出一步,居然沒掌握好平衡,差點一跤絆倒在地,本能地伸手抓住桌子,茫然地說道:“我,我是誰?我,我為什麼,在這裏?”
廖雄探頭看了看,招魂牌已經從神龕上滾到了床邊,又順著門板邊緣落到了青年的腳下,廖雄的心突地一跳,眼神中突然閃過複雜的色采,神色也變得溫柔了許多。
“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茫然不答,目光卻在四處遊移,好半天才指著一處搖曳的影子嘟囔道:“影子,魅影。”
“魅影?這個名字倒是挺稀奇的。”廖雄笑了起來,表情十分奸詐,他從牆上拴著的繩子上取下一件衣衫和一條褲子,小心翼翼地遞到那人麵前:“魅影小兄弟,先穿件衣服,千萬別冷著了。”
魅影似乎有些受寵若驚,接過衣衫胡亂地穿了起來,先是把褲子套在了頭上,接著又把衣服綁在了腰上,最後還是在廖雄的幫助下才穿好。可是兩人身材相差實在過於懸殊了,衣服套在身上還得裸露著胸膛,露出一身白皙健美的肌肉;褲子就更不用說了,隻能撕破褲腳當裙子穿。
“餓了嗎?”廖雄示意魅影坐下,然後指了指還剩下的半盤牛肉,自己挑了一塊吃了起來,然後把筷子遞到他的麵前,魅影也學著他的樣子挑了一塊吃了起來。
廖雄的心跳得特別快,他小心地端起酒碗喝了一口,然後輕輕把酒碗遞到魅影的麵前。
魅影也學著他的模樣喝了一口,不知道是因為喝得太大口了還是因為酒太烈的緣故,嗆得眼淚都出來了。廖雄嚇了一跳,趕緊起身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不會喝酒。”說著就要去端他麵前的碗。
誰知道魅影居然伸手護住了酒碗,先伸手夾了一塊牛肉,然後端起碗喝了一口酒,就這樣一口肉一口酒就地大吃大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