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誘惑(1 / 3)

一、美人有約

酒店的暖氣效果很好,身穿白色睡衣的吳玫慵懶地坐在床頭,修長的玉頸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竟似不盈一握。一雙頎長圓潤的秀腿和粉嫩玉琢的蓮足無聲地妖嬈著,仿佛在發出誘人的邀請。

美女吳玫獨處時的裝束無疑是極其豔冶的,但這豔冶與她的神態相比,似乎遜色了許多。她秀麗的丹鳳眼天生含俏含妖,小巧的嘴角微微翹起,紅唇微張,媚意蕩漾,無人不想一親芳澤。這是一個從骨子裏散發著妖媚的女人,她似乎無時無刻都在引誘著男人,牽動著男人的神經。

這樣的美女,無須刻意誘惑,僅僅一顰一笑,就是鋼骨鐵腸的硬漢也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是也。

伸向床頭座機的纖纖玉手停留在空中。這個電話要打給誰呢?吳玫有點猶豫不決。劉偉看似最愛我,但我愛他嗎?況且向證券公司副總施展美人計的主意是他首倡,他就不怕我和別人假戲真做。如此看來,他骨子裏並非真心愛我。大牛一直喜歡我,有時在他老婆麵前也不掩飾,王英見我如仇人,可我隻是把他當作大哥看待啊。借機報複一下王英,讓她嚐嚐吃錯醋的滋味?這個想法有點惡毒,也容易得逞,但這樣做真的好嗎?值得嗎?

吳玫最後想起的是張小山,在他的心中,這是個謎一樣的男人,雖然地位不高,卻讓她有高不可攀的感覺。他的才華,他的情感,他的精神世界,我真的完全了解嗎?他投向我的目光雖然欣賞有加,但卻大部分是男人的本性。但不管怎麼說,與這樣優秀的男人產生更深層次的交流,都是值得一試的事情。況且,我並不急於委身於他。長夜難熬,與自己喜愛的男人來一次精神上的交流也是快樂的。

“誰堪共展鴛鴦錦,同過西樓此夜寒。”吳玫和其他女人一樣,也渴望愛情與溫情,但她沒有信心張小山能接受她的愛情,並給她以溫情,女人的矜持也讓她不好意思直接了當地說出口。那麼,請他來談談文學,談談詩歌總可以吧!這樣想著,吳玫因橘黃色的台燈映照而顯得晶瑩剔透的玉手再次伸向了電話機。

“叮鈴鈴”,張小山床頭的座機鈴聲再次響起。半夜了,是誰還在打電話?他略帶好奇地拿起話筒。

“小山哥,睡了嗎?”話筒裏傳出吳玫溫柔的聲音。張小山把話筒舉到麵前看了看,好像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或有點懷疑是在夢中。電話筒的質感告訴他,這是真實的!

“吳玫啊。才睡下。有什麼事嗎?”

“那你睡下了就算了吧,也沒什麼大事。”

“不要緊,我又沒睡著。你盡管說。”張小山還真舍不得吳玫就此掛掉電話。

“是這樣。我前幾天在書店買了一本《小山詞》,帶在包裏沒怎麼看。今天晚上看了幾首,很多地方都看不懂,你能過來教教我嗎?”聽得出,吳玫的語氣裏帶著幾分羞怯。

張小山知道,《小山詞》是北宋詞人晏幾道的詞集。他的詞風濃摯深婉,工於言情,秀氣勝韻,吐屬天成,藝術境界很高。《小山詞》能夠流傳至今,與其藝術性和深得女性讀者的喜愛是分不開的。

吳玫買書不多,她買一本和張小山同名的《小山詞》並帶在身邊,並深夜約其共讀,難道有什麼深意嗎?這個念頭電光火石般閃過,張小山不由得坐起身,就要在電話裏答應吳玫,並馬上去赴約。

但話到嘴邊,卻被硬生生吞了回去。萬萬不可!張小山啊張小山,你能保證自己像柳下惠一樣坐懷不亂嗎?如果不能,那你現在過去幹什麼?你的愛人賢惠持家,養老扶小,辛勤操勞。而你卻想入非非,意欲出軌!吳玫可以想愛誰就愛誰,而你不能,你的愛隻能專屬一人,那就是王蘭。否則,就會給他人留下笑柄,也為世人所不恥,為朋友所不容。你雖然心儀吳玫,也隻能忍痛割舍。

沉默幾秒後的張小山本想說一聲“對不起”後掛掉電話,又覺得如此粗魯地對待自己心儀的女子,有點殘忍和不近人情。何況,焉知吳玫就是想誘惑自己,而不是真心探討文學呢?那豈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想到這裏,張小山輕咳一聲,對著話筒說:“好啊,我也喜歡《小山詞》,可以共同探討。但外麵氣溫太低,今天忽冷忽熱,搞得嗓子都不舒服了。現在我就不過去了,好在賓館內部電話用起來很方便,你能在電話裏說說有哪些不懂的嗎?”

聽張小山如此一說,吳玫失望的同時又感到幾許安慰,畢竟自己喜歡的男人並沒有完全排斥我。為了繼續把戲演下去,為了不讓對方把自己設想的不堪,吳玫馬上找出《小山詞》,故意把書頁翻得嘩嘩響。

“小山哥,我很喜歡晏幾道的一首鷓鴣天,可又不明白詞中的深意,你能指點一下嗎?”吳玫這次是真心求教了。

“不客氣,我們共同學習。具體是哪一首啊,你能先朗誦一下嗎?”張小山也是真心想欣賞吳玫的宋詞朗誦。寒夜裏,聽一位美女用字正腔圓的普通話朗誦古代著名詞人的優美篇章,難道不是絕妙的享受嗎?

“好,小山哥你聽著,我朗誦了啊。”

“守得蓮開結伴遊,約開萍葉上蘭舟。來時浦口雲隨棹,采罷江邊月滿樓。

花不語,水空流,年年拚得為花愁,明朝萬一西風動,爭奈朱顏不耐秋。”

吳玫朗誦到最後一句,竟隱隱有一些傷感的味道,不自覺地流露了出來。

語言清麗,感情深摯的宋詞出於同樣清麗深情的女子之口,張小山聞之,不由得醉了。

朗誦完畢,兩人在電話線的兩端沉默良久後,隻聽吳玫悠悠地說:“小山哥,我知道這首詞的上闕描寫的是采蓮姑娘們雖然從早到晚地采蓮勞作,但她們的心情是愉快的。但下闕我不甚明了,你能講講其中的涵義嗎?”

張小山隱隱感受到吳玫想借此委婉地表達什麼,因為他知道,下闕也並不難懂,以吳玫的悟性,應該能夠明了詞人意欲表達的含意。但自己又該如何講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