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奇珍的心情一如今天的天空般晴朗,跟林烈一路有說有笑地向競秀峰走去。
路上,有人認出顧奇珍,見他懷裏抱著一副卷軸,一臉的高興勁,不僅暗自腹誹:“宗門廢柴也有春天嗎?”
好在旁邊還有個火爆剛猛出了名的林烈,沒人敢將這話說出口來,倒也免了顧奇珍不少尷尬。
但該來的尷尬終究還是來了。
就在顧奇珍、林烈二人即將走下青雲峰和競秀峰之間那麵無名湖上的小橋時,一撥人迎麵攔了上來。為首的是一個麵容瘦削、留著小胡子、手中搖著把折扇的青年,身旁站著羅鳳歌、盛順東等五六個人。
顧奇珍認得為首這人叫董靖偉,今年十八歲,也是化湖八層的修為,仗著家裏有個長輩是煉器堂的長老,經常欺淩同門。羅鳳歌跟他是拐彎親友。
看到對方這麼明目張膽地攔路,林烈瞪向羅鳳歌,道:“你想幹什麼?”
羅鳳歌上次被林烈打怕了,對董靖偉所許諾整治顧奇珍後的說不盡好處興趣全無。這次若董靖偉硬逼著,壓根不敢再跟著來找場子,一見林烈矛頭直指自己,不由得往董靖偉身上瞟了瞟,後期期艾艾地道:“聽說……那個顧奇珍……今天要那個……”
董靖偉不耐地打斷羅鳳歌,挑釁地盯著顧奇珍,道:“聽說宗門廢柴今天挑選功法秘籍了,我想看看你挑選了一本什麼樣的廢柴秘籍。”
林烈見董靖偉如此無禮,大怒,劍眉一挑,就要拔出長刀。
顧奇珍見狀,急忙按住他拔刀的手。
幾乎就在顧奇珍伸手的同時,董靖偉也伸手了。他伸手的去向是顧奇珍懷中的卷軸。
林烈在顧奇珍的左側,顧奇珍左手去按林烈的手,右臂抱著卷軸,身子騰挪不便,隻得伸出右手去攔。
盛順東一聲低喝,伸手格住了顧奇珍的右手,然後向上一架,將他的整條右臂架了起來,卷軸失去了手臂的夾持,落了下來。
董靖偉手掌下探,輕輕一抓,穩穩地將卷軸拿在了手裏。
顧奇珍見卷軸被搶,心中大急,道:“你搶我的秘籍,不怕執法堂處罰麼?”
董靖偉一邊展開卷軸,一邊冷笑道:“這卷軸是你自己掉落的,我隻是撿起來看看,有什麼大不了的?”
林烈臉色鐵青,剛剛被顧奇珍按住的手又緊緊握在了刀柄上。大有一個不對、拔刀殺人之勢。
顧奇珍見董靖偉沒有搶了卷軸就走,心中稍定,隻望他看完書帖後能還給自己。
董靖偉在羅鳳歌的幫忙下終於將卷軸完全展開。
“哈哈哈,笑死人了。”董靖偉看著百善圖,大笑道:“廢柴就是廢柴,挑選秘籍再不濟也要挑到一本不入流的功法啊,你居然能挑到一副書帖。哈哈哈!”
董靖偉一行數人聞言也都是大笑不止。
林烈氣得額頭上的青筋都暴出老高,若非顧奇珍死死拉住,早就揮刀砍了過去。
眾人嘲笑過後,顧奇珍伸出手,淡淡地道:“既然看過了,該還給我了吧?”
董靖偉道:“送給我當廁紙都不要的東西,還給你!”
說著,將書帖胡亂卷好,就要遞過來。
哪知顧奇珍伸手去接時,董靖偉好似想到了什麼,眼珠一轉之下,竟將卷軸拋向了湖裏。
顧奇珍見機很快,馬上縱身一躍,撲向卷軸,想在掉落湖水之前接住它。
怎奈董靖偉這一下拋得很遠,顧奇珍傾力一躍也沒能夠到卷軸。
“撲通”一聲,顧奇珍落進了湖水。
卷軸雖然已經全部展開,但軸是象牙製成,較為沉重,因此並未像一般的紙張一樣飄蕩而下,而是緊隨著顧奇珍落入了水中,而且沉了湖底。
好在湖水不深,顧奇珍又是化湖期修士,很快就將卷軸撈了出來。但它已經全部被水浸濕,書帖上的字已經有些洇散。對著這樣的百善去參悟,還能窺見大道嗎?
橋頭,董靖偉等人見顧奇珍落水,很是開心,就連有些心神不定的羅鳳歌也哈哈大笑起來,好像前天傍晚的那次羞辱都隨著顧奇珍的落水煙消雲散了。
橋下,顧奇珍的心拔涼拔涼的,也不知該做什麼,捧著卷軸呆在了那兒。
橋上,林烈已拔出長刀,但是看到顧奇珍在湖水中魔怔的樣子,隻好將長刀插回背後,縱身躍進了湖水裏。
董靖偉原以為書帖本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東西,就算毀了也隻會讓顧奇珍稍微心疼一些而已,見他反應如此強烈,心下也是惴惴不安,在林烈的瞪視下又幹笑了幾聲,就帶人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