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魔血(1 / 2)

幾個少年在競秀峰上的宿舍裏嬉笑怒罵的時候,有人卻在青雲峰上的議事廳裏勾心鬥角。

議事廳北牆上掛著一幅巨大的畫像。畫像裏是一位身材魁梧、河目隆顙的老者。這位老者便是璿天宗的開山祖師。

開山祖師畫像之下,有一把寬大的黃花梨木椅,這張椅子之前,筆直地排著兩列稍小一些的黃花梨木椅。每把椅子前麵,都放著一個幾案,擺著茶水、宗卷等物事。

畫像下那把最寬大的黃花梨木椅空著。璿天宗的代宗主舒有君坐在左首第一張椅子上,馮無衣在右首第一張椅子上。

舒有君的下首依次坐著一個蠶眉鳳眼的美髯漢子和項東流,馮無衣的下首依次坐著一個黃臉漢子和一個紅衣美婦。

舒有君身體微微前傾,雙手按在身前的幾案上,緊盯著幾案上鋪著的一張墨跡淋漓的白紙。馮無衣眯縫著雙眼,其他人都是正襟危坐,

六人均是一言不發,偌大的議事廳裏隻有手指叩擊幾案的聲音,顯得氣氛很是凝重。

“白毓明果真是胸腹之處濺上鮮血就無法催動真元了嗎?”舒有君突然抬頭問道。

項東流看了看對麵的馮無衣。

馮無衣是此次宗門大比的總監,這話由他來回答最合適不過。

馮無衣不鹹不淡地道:“白毓明胸腹之處濺上鮮血後,確是有些失常。至於是否能夠催動真元,就不得而知了。”

舒有君不置可否,將目光轉向了項東流。

項東流道:“事後我問過白毓明。據他所說,胸腹之處濺上鮮血後,真元再也無法催動。”

舒有君問道:“依你看白毓明所言是否屬實?”

項東流答道:“白毓明不僅被甩下高台,而且連應對都做不出。依我看,他當時應是無法催動真元。”

一口鮮血能令得生蓮期修士無法催動真元,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舒有君聽了,沉吟不語,但銳利的眼光卻是在馮無衣和項東流身上掃來掃去,顯是有所期待。

馮無衣仍是眯縫著眼,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似乎不願多說一句話。

項東流苦笑著道:“據我所知,能令修士無法催動真元的鮮血至少有兩種可能,第一種是仙血,第二種是魔血。”

這種常識,眼前這兩位不可能不知道,卻非要自己說出來,項東流的苦笑正是由此而來。

仙血,那自然是仙人的血。莫說一個小小的化湖期修士,三百年來那些叱吒風雲的大修士們又何嚐見過仙血?

若說是魔血,就算是比仙血易得,那也不是區區一個化湖期修士能有的。

舒有君拿起那張墨跡淋漓的白紙,起身踱到馮無衣身前,將白紙遞給他,道:“薑永德寫了這個東西交給東流,一口咬定顧奇珍修習了魔功,要求將其開革出宗門,此外還要認定白毓明為宗門大比的第一。”

薑永德是白毓明的師父。這種指責同門、爭奪榮譽的事情,弟子既然不方便出麵來做,當然要由師父服其勞。

馮無衣掃了一眼白紙,笑道:“這個薑永德,還真有意思。弟子敗了一次而已,犯得著給人弄這麼大一頂帽子嗎?若是弟子一敗,師父就寫這種東西,隻怕又要令出塵紙貴了。”

出塵紙貴是個典故。據說出塵城曾經有個大才子寫過一篇《石頭賦》,為世俗之人所重,富豪之家爭相傳抄,以致出塵城的紙張供不應求、價格騰貴。

舒有君聞言,眉頭皺了皺,隱約呈現出一個“川”字:“當日東流察覺到顧奇珍化湖成功後有些不同尋常,我跟你們講了,加上有師公那句“良心未泯”的評語,大家自然不覺有異。但這些不同尋常之處,再加上他本次大比中那似是而非的劍指,被林烈長刀斬中手臂連個白印都沒留下,諸如此類的事情落入其他人眼裏,難免會有疑問。”

馮無衣笑吟吟地道:“假若我撿到了一大筆賊贓,就一定不會揣在懷裏到官衙裏瞎轉悠,而是有多遠跑多遠,躲起來逍遙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