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繼續向北行進。
昨天的行進很沉默,今天的行進更沉默。
湯耀陵臨死之前雖然解開了很多謎團,但他口中陰險狡詐的“那些人”讓人心中難免生出陰影,更令人沉重的是他為之鑄成大錯並付出生命代價去保全的家人並不見得能逃出“那些人”的毒手。
顧奇珍很想去查尋“那些人”的去向。不過,看到榜眼師兄白毓明、一行人中聲望最高的閣老秀仍是沿著試練的路線繼續前行,自己的傷勢雖然好了大半,終究還是沒有痊愈,也隻得跟著向前走。
走了半天,觸目之處仍是一望無際的冰原。吃了幹糧,繼續行進。
走到傍晚,眼前依舊是看起來沒有窮盡的冰麵。吃了幹糧,宿營休息。
湯耀陵口中的“他們”可能是已經達到了目的,這一宿並未再露麵,讓憋了一股勁等著他們的顧奇珍和朱佗白白熬了大半夜。
好在朱佗身上帶了一小壺茅柴,兩個人在天快亮的時候分著喝幹後眯了一會兒,黑眼圈才不致過於醒目。
再走一天,仍是看不到攬玉山的影子。當然,也沒有“他們”的蹤跡。好在雪沒有再下,行進的速度還算湊合。
就這樣,一路前行,仿佛沒有盡頭。
然而,就在第七天的黃昏時分,走在前麵的段櫻染突然指向前方,一聲驚呼:“攬玉山!那一定就是攬玉山!”
眾人向前看去,遠處果然隱隱有一片連綿的黑色。
試練的目的地就在眼前了!朱佗興奮地跳了起來,顧奇珍也是一臉的欣喜,隻有白毓明仍是一臉的冷傲,似乎與攬玉山並無關係。
至於閣老秀和藍衣女子,一個帶著風帽,一個帶著麵紗,別人是看不到他們表情的。
看山跑死馬。以一行人超常的腳力,也足足走了三天,才在晌午時分趕到這座大山腳下。
這座山方圓數千裏,峭拔淩空,外麵幾乎都被冰雪覆蓋,一座座山峰直插雲霄,恰如一根根擎天玉筆,雄偉絢麗之極。
令人嘖嘖稱奇的是,山外雖然一派寒冬景象,山內卻是溫暖如春。
一進山,就是一道開闊的穀地,裏麵有樹木,有藤蔓,有鮮花,甚至還有鳥雀,全然不似北荒之地的景象。
經過數日的飲冰臥雪,一行人看到這“荒外中原”般的景色都很高興,開朗颯爽的段櫻染更是歡呼雀躍了起來;藍衣女子也發出了輕輕的笑聲;顧奇珍和朱佗則在一旁商量著晚上是烤鹿肉還是烤獐肉。
當晚,六人不僅喝到了熱湯熱水,而且真的吃到了烤肉,不過烤的是肉幹——北荒之地哪來的鹿獐啊?
極遠處的涼亭之下,一位仙風道骨的中年書生放下酒杯,沉吟道:“平公、瞻兄,我忽然覺得有些不妥。”
旁邊兩個對弈者停止了對弈。其中一個麵色愁苦的老年文士問道:“有何不妥?”
中年書生道:“我也說不上來,隻是越來越覺得這少年不太像他。”
另一個對弈的是馬臉高額的中年人,他笑道:“蓮兄多慮了,那氣息絕對不會錯的。”
中年書生搖頭道:“他出身那個宗門,任何人都有可能得到他的物品。身上有他的氣息算不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