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奇珍朝著斷崖默默前行。
他的臉色看起來很平靜,思緒卻如不遠處的海水一樣翻騰不休。
“離斷崖最近的藥圃已經被大陸修士肅清,接下來對敵人的追擊肯定是從藥圃推向叢林。要說誰會蠢到迎著大陸修士硬衝,而且還能衝到斷崖這邊來,那真是咄咄怪事。”
“可是,自打見到閣老秀,就沒看到他預測錯任何一件事,也沒見他說過一句謊話,看他和朱佗對我都是很友好的樣子,也沒理由欺騙我。難道今夜真會有人從這裏逃走?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就在這兒守著吧。”
胡思亂想之間,璿天宗的少年修士看到了斷崖。
斷崖很陡,像是一座大山被巨斧劈掉了山腳。
斷崖很光滑,像是一麵鏡子,簡直可以照見對麵的景物。
斷崖很矮,下方不到一丈之處就是大海。
天色已是近黃昏,晚霞燒紅了西天,清風充盈在天地之間,海浪拍擊著斷崖,勾畫出了一幅既壯闊又清新的畫麵。
對於長期生活在中原的顧奇珍來說,這種美景實在不多見。
如此良辰美景,顧奇珍難免想起了一些賞心悅事。
今天最為開心的事情就是一槍挑了兩個生蓮修士。
年初還是辟穀,此時已能戰勝生蓮,璿天宗的廢柴弟子越想越開心,終於忍不住又刺出了那一槍。
一槍刺出,意猶未盡,顧奇珍又刺出了另一槍。
在今年落下第一場雪的那一夜,他刺出了無數槍。在這無數槍之中,真正能灌注真元的那一槍如風似雨,在今天極為驚豔。除了這驚豔一槍外,他還刺出過一槍。
那一槍雖無法灌注真元,槍意卻是極為玄妙。
一槍又一槍,不知刺了多少槍,這一槍都是徒有其意,卻無法灌注真元。
大約刺了五六百槍之後,璿天宗的廢柴弟子擔心真元消耗過大,隻好不甘心地收起長槍。
一身淋漓的大汗,迎著微風一吹,說不出的舒坦和快意。
吹了一會兒風,顧奇珍見左右無人,放下長槍,摘下包袱,脫掉沾滿了血漬和汗漬的衣衫,準備換一套潔淨的衣衫。
貼身收藏的隻有兩件物品,一件是見不得光的《凝血秘籍》,另一件是同樣得自於凝血宗大胡子修士韋應蘇的玉佩。
這枚玉佩是不是能夠見得光顧奇珍還不知道,但看見了它居然能夠發光。
光線雖然微弱,但的的確確在發光。
些許的訝異之後,想到大胡子修士說這塊玉佩可以幫助尋找寶藏,就明白斷崖附近一定藏有某種寶物。
大胡子修士說他侄子是俗世之人。既是送給俗世之人的物件,玉佩尋到的自然也應是俗世之寶。
對於黃白之物,顧奇珍雖不至視為糞土,但也不是太熱衷。縱然買些丹藥有助於小境界的突破,拿了璿天宗年輕一代弟子大比魁首之後,將來必將成為內門弟子,百十萬兩黃金對內門弟子又算得上什麼?
本欲置之不理,轉念一想:此處如此偏僻,又如此凶險,那韋應物前輩的侄子身為俗世之人,哪裏有機會、有本事來到此地尋寶?
一念及此,璿天宗的年輕修士胡亂換上一套潔淨的衣衫,背上包袱,左手拿著玉佩,右手提著長槍,準備尋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