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潮閣的修士當然也有自己的態度。
率先發聲的是閣老康。
須發皆白的閣老不僅手在顫抖,就連聲音都在顫抖,顯然對璿天宗的態度很不滿。
他嘶聲道:“閣老秀自加入碧潮閣以來,常年在外奔走,多次立下大功,深得同門擁戴。我跟閣老光念及碧潮閣與璿天宗的情分,不惜拉下麵皮逼他交出顧奇珍,結果卻弄到這個結果。可你們還要硬逼著碧潮閣繼續趟這趟渾水,你們璿天宗當我們是什麼了!”
“閣老康此言差矣。剪滅魔宗是所有正派修士的職責,事關天下所有正派的大局。都不該在正派的大局前麵說宗門的利益,更不該說個人的情感。”白毓明語氣一轉,又道:“當然,如果顧奇珍心中坦蕩,願意跟我們走;或是閣老秀不再一意孤行,交出顧奇珍,都不需到你死我活的那一步。”
這番話連敲帶打,既以正派的大局駁斥了閣老康,又將對抗激化的責任栽到了顧奇珍和閣老秀的頭上,可謂犀利之極。隻是,這“正派的大局”是不是能得到碧潮閣修士的認同,卻是很不好說。
“魔宗修習邪門功法,戕害生靈,人人得而誅之!”沉默了許久的閣老光開口道:“若是放任魔宗壯大,強過正派,到時候倒黴的還是正派修士。我們碧潮閣自然要以正派的大局為重。”
“大局為重,剪滅魔宗!大局為重,剪滅魔宗!”上午曾經登上過閣老秀大船的麻子中年人恰到好處地高喊了起來。
接著,短小精悍的中年人和高大魁梧的中年人連同幾十個人一起喊了起來。
然後,很多人都跟著喊了起來,隻有閣老康和最後離開閣老秀大船的那些人沒有吭聲。
看著閣老秀變得有些黯然的神情,顧奇珍笑了笑,道:“你還是下船吧,我能應付得了。”
璿天宗的幾個人中,隻有兩名飛虹修士。碧潮閣雖然有十來名飛虹修士,但其中真正會以死相搏的也不會太多。有百善圖在手、大船在腳下,顧奇珍的確能應付得了。此時尚未開始廝殺,可以說是閣老秀回到碧潮閣的最後一次機會。
閣老秀卻道:“沒這麼簡單,後麵還有人。”
顧奇珍冷笑道:“還能有什麼人,難不成他們還請得動半步混宇不成?”
閣老秀點了點頭,道:“可不就是嘛。”
顧奇珍還不是太明白,問道:“真有半步混宇要來?”
閣老秀苦笑道:“而且是最難說話的那個。”
“隻有一個?”
“隻有一個。”
“隻有一個怕他作甚?”
“就是因為隻有一個,所以他們肯定還有更厲害的手段。”
“你不也留著朱佗這個後手了嗎?”顧奇珍已經猜到了朱佗沒去海外以及一直沒有在這裏出現絕非偶然。
“現在看來,也隻能靠這個後手了。”閣老秀道。
“依我看,你還是下去吧。我一個人若是要逃走,反而方便些。”饒了一大圈,顧奇珍還是不想將閣老秀牽扯進來。
“今天的凶險不下於那次你力戰海外半步混宇,不可輕忽。”閣老秀平和而堅定地道:“若是真想獨自逃走,是不可能的;若是因為擔心我的安危而趕我走,就不必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