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月底的時候,莞清還在研習那幅清明上河圖的臨摹畫,如今莞清十分不愛出門,除了晨昏定省天天就圍著小平安團團轉。溫意清也沒來打擾,兩下也無事,莞清現在倒覺得拋掉了一個謝修齊自己與她好像也沒什麼深仇大恨了。
溫家的人現在一個個見了莞清都覺得六小姐這一場病生得真是好,整個人都不一樣了,脾氣似乎也變好了。
莞清倒是覺得死過一次就什麼都看開了,左右自己還是這府上最受寵的,有些人既然那麼願意捧殺自己,自己倒不如深居簡出。至於傳言,有些事也確實是做的荒唐,索性就不理會,反正做都做了又不能抵賴。
莞清抱著平安去看正在練功的溫良書還沒進院子就聽見滿屋子的叫喊聲,莞清趕忙走了進去正看見剛下衙門的溫平晦拿著把戒尺滿院子的追著跑的賊快的良書。
溫良書正在天井裏和溫平晦繞著圈子,溫平晦身上還穿著去衙門公幹的常服,小廝抱著烏紗帽站在旁邊勸也不敢勸,攔也不敢攔的。
溫平晦手上拿著戒尺指著對麵的溫良書吹胡子瞪眼睛的喊著
“你給我站那,你看我今天不打死你個兔崽子,我說你最近怎麼這麼乖,好啊!我讓你在家思過你偷溜出去還打了人賀侯爺家的小孫子,敢情是嚇得不敢出門了是吧?”
溫良書急的滿頭汗,直擺手的說道
“爹,這事真不怨我……”
“你給我住口,什麼不怨你?不怨你怨誰?你知不知道,我和賀老侯爺正商量著給你與賀秋定親。你倒好,把人弟弟打的下不來床。”
溫良書扯著脖子又喊了聲
“這事兒子占理,要不然賀潼怎麼一直不敢說他被誰打的,為什麼被打的。再說了,賀家不過封了個侯位,有什麼了不起的。”
溫平晦一聽這話更是來氣,嘲諷的笑著道
“好啊!侯爺家的嫡長孫女你都看不上,怎麼?你還想娶公主啊?就你這麼個玩意,你要不是我兒子我都沒正眼瞧你。”
溫良書撇著嘴,扯著自己披在肩上的長發,對著溫平晦道
“爹,我才十六,都未行冠禮,您給我說什麼親。那什麼賀秋,我都沒見過,她要是個無鹽女怎麼娶?”
溫平晦更是來氣抬腳就追了過去,溫平晦如今雖是文官年輕也是隨先帝東征,立過軍功的人物。追了也有一會了,臉不紅氣不喘的。
莞清看著她這二叔穿著緋色団領衫,腰間還束著革帶跑起來簡直就像個年輕人,真要論起來大哥那個書呆子絕決是跑不過二叔的。
溫平晦這會氣的上火,邊追邊罵
“娶妻要娶賢,長得好看娶回來供著啊?”
溫良書提著衣衫下擺撒腿就跑,一邊跑還一邊轉頭說道
“您就知道說我,那您娶親的時候怎麼不娶個無鹽女啊?我娘長得多好看啊?我也沒見您在她麵前說娶賢啊?”
溫平晦追了上去一把揪住溫良書的耳朵,手上的戒尺還敲著良書的頭,戒尺敲在溫良書那還戴著網巾的頭上發出悶悶的聲響,疼的溫良書拽著他爹的手直叫喚
“爹,疼疼疼!”
“你還知道疼,你皮多厚啊!還提你娘,要不是看在你娘的麵子上我早打死你個兔崽子了。”
莞清站在門口笑著看溫良書的笑話,連手裏的平安都叫著
“喵喵。”
溫良書看著門口的情形,真是氣的要哭
“小六,你還有沒有良心,你闖禍的時候五哥什麼時候沒幫你擔著啊?還有你個小平安,誰給你喂吃的,你們倆簡直是狼心狗肺。”
溫平晦聽了他這話,戒尺反手就向著溫良書的屁股抽去,溫良書疼的整個人都跳起來了,溫平晦看著他道
“你還好意思說小六,小六就算闖禍都是你躥騰的,就給我跪這跪到你下不來床才準起來。”
說罷一腳踹在溫良書的關節上,溫良書順勢就跪在了地上。
溫良書看著溫平晦道
“爹,他賀潼在前門騎馬撞了人我讓他賠禮道歉有什麼錯?”
“誰叫你打人的?”
“他先罵兒子的,自己做錯了事不肯認反倒成了我的錯?還說我高攀他姐姐,我高攀?”
溫平晦平了平氣,蹲了下來語重心長的說道
“兒啊!你若是幹些正事誰還這麼說你?天天在外麵惹是生非的,你要是像你大哥良攸一般,謀個正經差事誰還會這麼說你?”
溫良書跪在天井裏並不說話,溫平晦歎了口氣抬起了手,溫良書嚇得趕忙抬起胳膊擋住了臉,溫平晦一愣摸了摸良書的頭,道
“你也不小了,十四歲就中了秀才,你說你腦子笨嗎?你娘平常護著你也就算了,可你這堂堂男兒之軀就靠著爹和這衡國公府的恩蔭過日子嗎?我和你娘就你這麼一個兒子,不指望你能如少閣老一般升官進爵,但總也不能讓我們養你一輩子吧!”
莞清抱著貓走了進來也說道
“就是,五哥你也不小了,難不成你想學我爹當個紈絝子弟,他好歹是長子有爵位可襲,你可沒有。”
溫平晦看著莞清厲聲說道
“莞莞,說什麼話,你爹再不濟也是你爹。”
莞清笑了笑道:“我和我爹不和又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從水裏救起來到今天他可一次沒來看過我呢!我爹也說了,我和二叔、嬸娘更親,讓我過繼到您這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