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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四川士子的讀書熱情與入仕路徑

蜀學經緯

作者:平楚蒼

宋太祖平蜀後,先於乾德三年(965年)在唐劍南東、西兩川之地置西川路,治益州(今成都市);開寶六年(973年)又在唐山南東、西兩道之地置峽路(亦稱峽西路);太平興國六年(981年)並西川路、峽路為川峽路,治益州;鹹平四年(1001年),分川峽路為益州、梓州、利州、夔州四路,總稱“川峽四路”或“四川路”。這是“四川”得名之始,以後便簡稱“四川”。

有宋一代,繼唐以後,中國古代物質文明與精神文明繼續保持著高速發展的態勢,四川社會的經濟文化在唐五代的基礎上也達到極盛階段。

宋朝統治者大多重文輕武,大倡文教,連續掀起了三次興學運動。第一次興學運動屬於“慶曆新政”的一部分,稱為“慶曆興學”。第二次興學運動則屬於王安石變法(即熙豐變法)的內容,謂“熙豐興學”。第三次興學運動發生在宋徽宗崇寧年間(1102—1106年),被視為“崇寧興學”。後者是以好儒雅、擅書畫著稱的宋徽宗倡導的。

宋廷發起的三次興學運動,使各級官學散布蜀中。按照皇帝曆次詔令的規定,至南宋初,在今四川、重慶地區應設立州(府、軍、監)學49所,縣學172所,總計應有221所;但實際建校數大致為95所。這之中,像成都府路16州60縣,建校42所,覆蓋率約為55%;潼川府路15州52縣,建校34所,覆蓋率約為50%;像利州路在今四川地域有6州30縣,卻僅建校ll所,覆蓋率約為30%;夔州路在今重慶地區有12州30縣,建校8所,覆蓋率更是低至約19%。(參見賈大泉、周原孫:《四川通史》第四冊)這說明學校教育的發展水平,是受所在區域的文化經濟基礎製約的。南宋初年,成都成為全國教育的中心地區,學校生員達800餘人,堪稱盛極一時。崇寧年間,成都府學有校舍300楹,到南宋擴大為585楹,號稱“舉天下郡國所無有”(《宋代蜀文輯存》卷六十七)。

與此相應,作為私學的書院也在巴蜀地區獲得成熟和發展。據胡昭曦先生的考證,宋代四川書院可以確定者為27所,占當時全國書院數的4.4%,在各省中居第7位。其中北宋時四川建書院7所,南宋建20所。胡先生認為,在這27所書院中,最具影響力的當是位於成都城東的滄江書院和位於邛州蒲江(今蒲江縣)的鶴山書院。(參見胡昭曦:《四川書院的發展與改製》,《中華文化論壇》2000年第3期)據明正德《四川總誌》記載,中國古代最早的書院,是在唐貞元九年(793年)於今四川遂寧市西南書台山下建立的張九宗書院。不過,它與宋代四川那種學者聚眾講學治學授徒的性質,還有相當的距離。

據賈大泉、周原孫兩先生的研究,宋初,四川士子雖讀書好學,但淡泊名利,多不求仕進,輕視科舉。《宋朝事實類苑》卷五十七載,在太宗、真宗時期,蜀中士子“不事舉業,迨十五年,無一預解名者”。為了改變這種局麵,宋廷對四川士子采取了一係列優待、鼓勵政策,如為舉子入京參加省試、殿試提供往來食宿費用;未如期應考者,準予補試;放寬對舉子解試的名額……南宋時,四川除可以舉放解試外,還舉行“類省試”——這是朝廷將禮部的省試下放給四川宣撫司主持(後改為製置司主持)。這實際是朝廷對四川舉子的又一項優待政策。它省去了原來必須在京師參加省試這一環節,從而給路途險遠、處在抗金前線的廣大四川士子極大的便利。南宋初,朝廷對四川參加“特奏名試”的舉人,亦特許在川單獨舉行考試,由四川宣撫司組織,試時務策一篇;合格者,分別賜“進士出身”、“同進士出身”等。考試題目簡單,錄取率高(宋寧宗以前為2取l,後改為3取1),待遇優渥,而且就地考試,不必長途跋涉入京。這自然使得四川舉子對朝廷感恩戴德了。據清嘉慶《四川通誌》載,僅紹興二年(1132年),四川經特奏名試合格而入仕者即達158人之多。(參見蕭源錦:《狀元史話》)

在朝廷的優待政策鼓勵下,四川士子逐漸放棄了以“靜退相高”的架子,終被皇帝隆恩降服,從而以前赴後繼、摩肩接踵之勢,在四川掀起科舉入仕的大潮。

據嘉慶《四川通誌》的記載統計,兩宋之際,四川士子參加科舉考試而進士及第者高達3992人,其中北宋為1413人,南宋2579人。有宋一代,正規的進士及第者59598人,四川及第者對此的占有率為6.7%。就四川各地進士及第情況來看,兩宋之際以潼川府路為最多,達1916人,約占全蜀進士及第總數的48%;其次為成都府路,為1771人,約占總數的44.36%。就成都府路各府、州情況看,其中成都府為689人,約占四川及第總數的17.26%;三蘇故裏眉州僅次之,為599人,約占總數的15%;其他州及第者則均在兩位數或兩位數以下。他如黎州(治漢源),終宋一代竟無一人進士及第。(參見賈大泉、周原孫:《四川通史》第四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