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書生府上派了個小廝帶著錢跑過來後,大夥熱火朝天的忙活了起來,買棺材,搭架子,香燭,紙錢,反正都是這書呆子掏錢,那自然是多多益善。
其實也怪不得這幫街坊如此現實,一來那可是晴天旱雷,老天爺發怒劈死的,比不得一般淹死吊死什麼的,這幫人生怕沾染到什麼因果報應。
這二來則是這女孩平日裏名聲著實不好,經常做那第三隻手的買賣,雖說兔子不吃窩邊草,女孩從沒禍害過這幫街坊鄰居,可大家還是經常防賊似的防著她。
一群人不知不覺得就忙到了半夜,將陶桃的屍體殮入棺材,草草的燒了些香燭紙錢了事。依著街坊的意思是馬上就下葬,生怕晚一刻屍體會出什麼變故。
此地乃大漠邊緣,種族混雜,各民族風俗規矩各不相同,這裏更是比不得中原幾郡繁饒富庶,文化也沒那裏昌盛,可以不用理會些停七停三的規矩,但也沒聽說哪家是當日下葬的。
書生聽後想了想後沒同意,回答說最早也要明日上午。
書生學問極高,想著念上一段《亡靈經》超度逝者也是好的,於是便開口唱喏道。
“堪歎春景百花開,勸君繡蓮寨,榮華富貴命安排,可歎時光空過了,千年萬載不回來。”
… …
“暑往寒來春複春,一朝天子一朝臣,不信但看簷前水,點點落地不差分。
… …
“暑往寒來秋複秋,夕陽橋下水東流,將軍戰馬今何在,野草閑花滿地愁。”
書生一唱便是小半個時辰,直唱的自己都有些頭昏眼花,等書生唱到‘回頭仔細思量想,盡是南柯一夢中’的時候,突然覺得身前似是有股子陰風吹來,仿佛滲進了骨頭縫隙一般的寒冷,冰涼刺骨。
書生陡然一驚,急忙抬頭觀看,隻見眼前這口棺材中那已經死去多時的陶桃,居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坐了起來,兩隻眼睛正直直的盯著他。。。
書生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心裏直呼自己今天算是倒黴到姥姥家了,先是白天追姑娘,然後姑娘就被雷劈了。想著晚上將功補過辦個喪事,自己居然烏鴉嘴的唱個《亡靈經》都能把屍體給唱詐屍了!
正當書生嚇的癱軟在地上不知所措的時候,那本應死去多時的陶桃居然以一種頗為怪異的口音,開口說話了!
“你丫誰啊?”
陶小桃很鬱悶,是那種隻有‘最’,沒有‘更’的鬱悶。
姑奶奶那個渣男朋友都被頂頭上司勾搭走了,隻不過找個閨蜜喝點酒,跑到大橋上大罵了兩句‘賊老天,有種你劈我丫的!’。你至於就真的大晴天打雷劈我?
你丫還一下沒劈著又補了一下!
陶小桃一睜開眼睛知道自己還沒死後,第一反應就是想馬上找把菜刀去找那勾搭走自己男朋友的頂頭上司拚命!
這次沒被雷劈死算是僥幸,可誰知道‘自己活了多久就看自己不順眼了多久’的賊老天下次又會搞出什麼幺蛾子來玩弄自己?時不待我啊!
一臉怒氣的陶小桃從‘床’上坐了起來,黑暗裏借著朦朧燭光看見院子裏的擺設也是不由一愣。
這,這是葬禮?
不會是給我準備的吧?我真死了?
不能啊!姑奶奶還沒找那小‘騷浪賤’算賬呢啊!
那我現在這算什麼?靈魂出竅麼?
還有這‘床’前那個正連說帶唱的男人是誰?
北京辣妞陶小桃心急之下,這才吼出了那句北京名言。
“你丫誰啊!”
書生腿軟的直接癱倒在了地上,險些被嚇的三魂出竅,七魄升天,不由得‘啊’的驚叫了一聲。
他哪裏知道此時那句軀殼裏的靈魂早已經換了一個人,他隻以為是《亡靈經》沒念好而導致屍體詐屍了,要不然就是因為自己追趕才被雷劈,這亡靈心懷怨恨來找自己複仇。
聽到書生驚叫,和一起守夜的兩個街坊也從睡夢中驚醒了,轉身一看棺材中的屍體居然坐了起來,燭火映襯下的那張慘白臉孔分外恐怖嚇人,‘媽呀’了一聲也全都跑的無影無蹤了。。。
讀了那麼多年聖賢書的書生一輩子也沒親眼見過這些光怪陸離,匪夷所思的詭異事情,情急之下,居然一口氣憋在胸口沒喘上來,直接嚇得昏死了過去。
陶小桃一坐起來,發現居然嚇跑了兩個,嚇昏過去一個,老娘就那麼嚇人?
陶小桃醞釀了半天也隻能是憋著氣無比悲憤的來了句。
“你妹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