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3章(1 / 3)

龍鳳雙生的消息不一會兒就在府上傳開。平津王府一夜間多了兩條小生命,幾家歡樂、幾家愁。

這間屋子,窗戶“吱呀”一聲開了,一個人影從裏頭滾出來,無聲無息如同黑貓一般,並沒有驚動周圍的守衛。

這詭秘的“黑貓”影子,貼著牆角而行,以花叢、樹蔭躲避,利索的閃進“汀芷院”。這是周搖光所住的院子。

周搖光此時方得了蕭襲月產下雙子的消息,正皺眉思量著什麼,便忽地見那緊閉的窗戶,竟然一下子自己開了——

“誰?”

這字方才說出口,周搖光就被那夜行衣給捂住了嘴!

來人一把扯下蒙麵的黑布,露出張精巧的圓臉來——赫然就是冬萱的臉。

周搖光眯了眯眼,戒備探究之色乍起。

“原來是林姑娘。不知林姑娘大半夜大駕光臨,有何指教?”

她可沒忘記,這女子給她的教訓!不能掉以輕心。

“冬萱”輕哼了聲,全然不似平日的丫鬟形容,自顧自坐下倒了杯茶水,一口飲盡。

“我也不與你閑扯那些有的沒的。我大晚上冒險來找你,是想提醒你,別盡顧著爭風吃醋,忘了太後娘娘交代的大事!”

周搖光輕笑了聲,與白日裏的驕橫模樣有些不同,戲謔道:

“林姑娘還是不是指教,這語氣不是指教,是什麼?”

她們二人便是如何也不對盤!“冬萱”狠狠瞪了周搖光一眼。

“我懷疑平津王和蕭襲月已經懷疑了我的身份,最近對我看得十分緊!行動十分不便!你有側妃的身份,比我這丫鬟身份自由得多。接下來一月,府上的動靜便由你傳遞進宮。”

“原來林姑娘不是來指教,是來求我幫忙的……”

在“冬萱”即將發飆的時候,周搖光適時地堵了住:“放心吧,消息便由我來傳。這不,我便猜到你要來找我,連信都寫好了。”

周搖光拿出信來,上麵記著蕭襲月生龍鳳胎,以及與前大學士白承業走得近的消息。“冬萱”看罷,還算滿意。

“我看著你綁上信鴿,飛走。”

居然懷疑她……周搖光眸光閃過一絲寒氣,最後化作皮笑肉不笑,開窗取來了信鴿。

信鴿啪啪啪的飛走,朝著皇宮的方向。

“這回滿意了吧?”

冬萱將周搖光上下看了一回,警告道:“別在我眼皮子低下偷懶,就算你是大學士之女兒又如何,太後娘娘要丟棄你也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等著為太後效力的人多到數不清呢……”

“林姑娘教訓得是,搖光謹記在心。林姑娘還是早些回去屋子,免得讓人發現了可就不好……”

“冬萱”哼了一聲,從原路返回。

周搖光看著她離開,又在窗口伸手,另有一隻鴿子落在她手臂上。入平津王府後的這一個月,她並沒有偷懶!隻是,她傳遞的對象,並不是陳太後!

她真正要傳遞的,是這封信。

這隻信鴿比方才那隻更加矯健,飛行無聲,躲過了眾多眼睛,飛出平津王。深夜的平京,漸起了氤氳霧氣,秋露凝結似霜。

潔白的鴿子,在平京夜色樓台自上敖翔了一圈,最後朝著一處殘垣高台俯衝而去。殘垣之上,立著個身著黑色鬥篷披風的高大男人,寬大的帽簷遮擋了大半張臉,隻露出狹窄高挺的鼻子,和淡薄的唇線。

地上放著的燈籠微光,朦朧將他脖間的傷痕照亮,顯得些許的詭秘。

此人似除了那小半張臉,其餘都已經融入夜色中。

“咕咕~”

鴿子見了主人,親昵地咕咕了兩聲,輕輕地落在他黑衣臂膀上。寬大的黑袖子下露出一雙男人的修長手指,一指上還染著墨跡,好似是剛寫完了字,出來的。

信展。

他淡薄的唇線緊抿到了極致之後,又緩緩鬆了,化作一種難以解讀清楚的笑。讓人無端體會到一種綿柔的寒意。

夜黑,風涼。

燈籠光漸漸弱下去時,又來了個矮些、瘦些的人影,像是他的仆從。

“主子,皇宮裏傳消息的人來了,您,是現在見,還是明兒在見。”

隻露著半張臉的黑鬥篷男人微微側了側頭,脖間的傷疤更加明顯。

“來人帶信件了嗎?”

“帶了。”

仆從趕緊呈上。

信看罷,一個字從那唇中落出——“殺。”

人影離去,殘垣上隻剩下幾縷男人落下的藥草的清苦味道。

而這一方,且說假冬萱從周搖光處回了自己屋子。行動幹淨利落,顯然會些功夫。

她回屋第一件事,不是換去夜行衣,而是掀開了床褥,露出床內側的一個碗碟狀的機關,輕輕一擰。極輕的摩擦聲後,床下的地竟塌陷了下去。

這機關做得雖簡單,卻巧妙,樣子還比較新,不是從前修建平津王府時做的。

這機關對假冬萱來說,並不算什麼。她最擅長的便是做機關。

床板翹起,露出床下的大坑!

坑裏赫然躺著個麵色蒼白、身形瘦削的女子。真正的冬萱!她雙手雙腳被束縛著,嘴裏塞著棉布,一雙眼睛害怕得瞪著假冬萱。

“哼,虧我火急火燎的趕回來、怕你悶死在下頭。你瞪得這般起勁兒,看來死不了嘛!”

假冬萱惡狠狠地說完,動作粗魯的將冬萱從鋪了棉被的坑底撈出來。

“起來吃東西,走動走動吧。”

這是真的冬萱,失蹤了一年之久的真冬萱!蕭襲月找了許久,也沒有找到她,誰能想到,竟在假冬萱的床底下呢?

冬萱張嘴使勁喊,卻喊不出聲音來。

“姐姐,你別喊了。你嗓子已經毀了,這輩子都喊不出聲音來。”

冬萱含淚恨著假冬萱,眼睛裏傳達著恨意和傷心。

雖然是一模一樣的臉,但眉目間的神色卻大相徑庭,一個簡單善良,一個狠戾陰沉。假冬萱捏起冬萱下巴。

“姐姐,你知不知道。我這輩子從懂事開始,就在等著殺了你!你可別怪我,隻有到你死了,我才能見天日,才能真正的作為一個正常人活著啊……”

假冬萱血紅的陰戾眼睛裏染上一層水汽,有些猙獰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