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這是什麼嗎?這是我替姐姐擦得眼淚”江臣彥腦袋“嗡嗡”作響,耳邊一直重複回響著這句冷漠卻刺痛人心的話語。
白色身影瞬間移動,朝著自己的房間奔去。
等到她站立在自己與她的房間內時,呈現在江臣彥眼中的是一副可怖的景象。溫柔淡然的妻子正披頭散肩地靠在床柱之上,眼神空洞而又悲涼,眼角附近還殘留著血與淚的痕跡。
江臣彥完全被眼前的景象所震驚,一種抽痛瞬間扼殺了她所有細胞,她隻是呆愣地看著滿地的酒缸,隻是呆愣地聞著滿屋濃鬱的酒氣。
這時,楚思晴已經站立在她的身旁,冰冷的話語在她耳邊響起“江臣彥,不要驚訝你所看到的景象,這就是你親手締造的結果。”
江臣彥聽若罔聞,隻是向床前蹣跚地挪著腳步,然後緊緊抱住那白衣人影,渾身抖顫不已。聲音嘶啞微顫“煙兒,你這是怎麼了,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發生了什麼事”
而那空洞迷離的楚傾煙好似聽到那熟悉的聲音在耳畔回蕩,僵硬的身軀終於有了反應,她匍匐在江臣彥的肩頭上哽咽著“駙馬,你不要丟下煙兒,我什麼都聽你的,求你不要在丟下我了”那脆弱的請求聲讓聞者傷心,聽者流淚。
江臣彥聽著那脆弱的請求聲,心底彌漫的刺痛如萬千蟲蟻啃噬一般,她雖然還是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但是腦海卻浮現了一個堅定的信念,那就是,絕對不能再遺棄她了,她嘶啞的聲音,有些哽咽“我不會再離開煙兒,不會丟下煙兒不管了,我保證,我絕對不會讓煙兒傷心了”
楚傾煙聽著那溫柔的寬慰聲,一會兒就閉上那空洞的眼眸了,仿佛隻有在心愛的人肩膀上依靠,就能獲得安詳和寧靜。
江臣彥扶著那陷入睡意的楚傾煙,輕柔地將她平放在床鋪上,小心翼翼替她解衣蓋被,看到她眼角殘留的血淚,心裏又泛著濃濃刺痛,腦海裏隻是重複著一句話,到底發生了什麼,我竟傷她如此。
侍女們被喚了進來,小心整理了那淩亂的房間。
江臣彥示意楚思晴出來一下,有些抖顫地問著那麵無表情的絕世美女,“九公主,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煙兒會大醉。”
楚思晴眼底滑過一絲不可思議,止不住情緒,驚呼起來“江臣彥,你是真傻,還是裝傻,姐姐會變成這樣,這都要拜你所賜,你竟然還問我為什麼會這樣。”
江臣彥還是有些茫然,渾然想不起這幾日發生過什麼,腦海像是被洗滌過了一般,空白、清澈、茫然。
楚思晴不知是否看懂她無知的表情,隻是自言自語道“我知道,你是在氣憤姐姐和上官浩還有糾纏的一事,但是姐姐那次是和我一起去求上官哥哥的,希望他能在父皇麵前說些好話,恢複你的官職。哪知,卻被你誤會了,姐姐並不是不信你,她隻是希望你能告訴她事情的始末,可是你連一句解釋都欠奉。月兒告訴我,你那次和姐姐大吵後,就再也沒有回過家,我原本在想這是你們夫妻之間的事情,我如果介入,會使你們更加尷尬。所以,就想等到,你們雙方冷靜一段時間,才各自規勸你們。然而,我沒想到,你這次竟然會那麼無情,放任姐姐買醉,放任姐姐為你傷心流淚。你知道嗎,我剛才真的有那種想殺了你的衝動,因為你傷她太深,太深”
江臣彥被這番話語,絞得思緒紛亂,胸口壓著的劇痛更是蔓延全身。怎麼會這樣,她有些喃喃道“為什麼,你說的這一切,我一點都想不起來”
楚思晴聽了他的輕喃,完全驚呆了,眼底流露出的是驚駭、詫異、呆滯。
“公主,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紫衣清秀的星兒,迅步奔了過來,奔得途中,還焦急地驚呼。
“星兒,發生了什麼事,看你急的”楚思晴眉頭緊蹙,有些煩躁道。
星兒顯然是一路跑過來的,說話還氣喘籲籲,斷斷續續的“剛才……宮中接到……從安都城的八百裏……加急,展龍元帥……在兩日前……兩日前……因為……重傷不治……病逝於安都城”
“什麼……”江臣彥和楚思晴臉色刷的慘白下來,異口同聲地大聲驚呼出來。
楚思晴腦中一片空白,身軀已有些搖晃,若非江臣彥即時相扶,怕早已癱軟在地。
崇武帝二十二年暮秋二十五日,楚國驃騎大將軍展龍病逝於安都城,薨年五十二歲。而距離楚皇大壽到現在,正巧是二十二日,而現在正是崇武帝登基的第二十二年。楚帝在接到這一噩耗後,昏厥於朝陽宮之上,一切政務由太子楚天與丞相嚴魁共同來處理。
這一年的冬天越發寒冷,北風呼嘯下的楚都黯淡無光。
江臣彥在朝堂上,正式接到陛下的發給兵部的旨意,兵部將正式征用各地城郡的守備軍及各地藩王的民團軍,也就是說,由兵部親自挑選其中四分之一的精銳,並處理相關的征調事宜。
江臣彥走出朝堂那刻,陸杭從後麵叫住了她,陸杭一改往日紈絝子弟的,有些嚴肅地輕聲說道“沒想到展元帥死的那麼不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