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臣彥微微點了下頭,明白她的意思,展元帥突然的撒手西天,著實是給了楚國很強烈的打擊,他不僅僅是代表著楚國軍隊的靈魂人物,更代表了一股強大實力的存在。這幾日,楚皇因為展元帥的突然逝世,而悲痛萬分,這一病就病了好幾日,現在太子殿下一黨的情緒已有些起伏不定了,那些本來作壁上觀的官員也紛紛浮出水麵,整個朝堂都陷入於一種悲痛與興奮的詭異之中。
“展飛呢”江臣彥有感於朝廷過快的風雲變化,但她更在乎另一個好友的境況。
陸杭搖了搖頭,微微歎道“展飛在得知自己父親的病逝後,整日把自己關在家裏,聽說已閉門不見數日,他的父親在臨終前,吩咐手下,說要將自己的遺體埋葬於楚都,陛下已經派人將展元帥的遺體護送回都了,大概過幾日就會運回都城”
“突然得到父親的噩耗,任再堅毅不屈的男子,也會有一段自我療傷的時期,我們可以做的,隻有勸他節哀順變了”江臣彥有些複雜地說著。
“展元帥的喪事,楚皇已經交給禮部去籌辦了,聽說還要舉國哀悼三天,哎……這才過了幾天,喜氣的楚都又要換上一身慘白”陸杭有些遺憾地說道,言語之中不乏對世間變化的感歎。
江臣彥很少聽到油滑的陸杭有那麼沉重的感歎,頗有些不習慣,隻能勸慰道“好了,痞子,不要瞎想了,如果有感於生命的脆弱,那就好好聽話,常常派人去慰問你爹的身體。我先去宮中了,煙兒還在等我接她回府呢”
陸杭若有所思地陷入自己的沉思之中,微微點了下頭,在江臣彥背影叫道“謝謝你了,呆子”
江臣彥走在空寂的高牆紅瓦中,心中卻無比的平靜,不知為何,自從那次從汐兒的燕翎莊回來之後,自己心中壓抑良久的濃鬱悲傷像是被抽離身軀一般,這幾日不但心情不錯外,就連原來會激發自己悲傷的事情也看得異常通透,難道是變冷漠了,江臣彥搖了搖頭,感覺自己鮮活,炙燙的熱情還是存在,甚至比以前更為強烈。她開始漸漸明白生命的可貴,也開始漸漸重視那人間的快樂。
那是一種什麼感覺呢,模糊卻很舒服,彷佛像是回到以前那幹淨清澈的歲月中去。
晴煙宮內的長廊上,一位雍容端莊,絕美芳華的美婦正挽著一位與她容貌有七分相似的婦人,她們在亭廊內坐著,將目光投向遠處一場,在池塘周圍的嬉戲。
“你看,小汐,小煙,小晴三姐妹都已長大,而我們都已老了”身著紅衣的華貴婦人嫣然笑道。
而那青底長衫的華服貴人也用那母性的柔和聲音有些感觸道“姐姐,看到她們,就像看到當初的你,我,還有晴姐姐,那年,我們三人也是如此那般嬉戲玩耍,那仿佛就像是在碧落瑤池間,那樣快樂”
那紅衣華貴的婦人一聽到“晴姐姐”三個字,眼底忽然劃過一陣痛苦黯然,她蒼涼淒然道“是啊,然而沒有她的日子,我卻像是待在煉獄之中,生不如死”
“對不起,姐姐,都是清兒的錯,清兒不該提到晴姐姐的”華服女子心底蔓延濃濃愧疚感,連忙道歉,看到姐姐那呆滯空洞的目光,一陣心疼彌漫整個心田。
“沒事,清兒,你又不是外人,你是最懂我和你晴姐姐的人”
那個華服美婦微微點了下頭,凝眸閃爍的是柔和、安靜與理解。
那位絕美端莊的女子正是皇後,而那個紫衣的氣質美婦則是她的親妹妹清夫人。
“聽說小煙的眼睛是被她夫君治好的,姐姐,你能否出麵讓江駙馬為小汐看一下病,宮中那些禦醫都是一群敷衍了事的家夥,我實在不想再讓小汐去受那些庸醫的折磨了”清夫人在說這話時,那原本淡雅柔和的眼眸已帶著絲絲怒意。
皇後透過清夫人的眼眸,知道自己的妹妹在沉靜淡然的外表下,有著愛憎分明的性格,皇後輕輕拍著妹妹的肩膀道“我聽小晴說過,八駙馬是藥王的親傳弟子。妹妹放心好了,待會,等彥兒來接小煙時,順便可以讓他為小汐看一下病”
“江臣彥是舒斐的弟子?”清夫人聽到這句話時,頗有些詫異,眼眸閃過不知名的光芒。
皇後好似沒有看到那一抹一閃而逝的詫異,隻是幽幽地道“彥兒,是個很善良的孩子,原本我以為他會娶小晴,沒想到陰錯陽差,他竟然娶了小煙,那時我真的好害怕,怕小晴和小煙會為了彥兒而鬧得姐妹生隙,但是現在,我放心了,看看她們兩姐妹,還是那麼好”
清夫人順著皇後的目光看去,隻見一個淡雅脫俗的白衣女子正在為一個清冷孤傲的藍衣女子作畫,而那個緋衣絕美的少女則正彎著身子湊在白衣女子的耳旁親昵,那是一幅多麼和諧的畫卷。
“小汐現在有沒有喜歡的人,商兒曾幾次向我提過,他喜歡小汐,妹妹覺得三皇子為人如何”皇後握著自家妹妹的手,溫柔笑道。
清夫人被皇後這麼一提,眼眸有些複雜,蹙眉淡淡道“姐姐該知道,我並不讚成小汐嫁入皇室,我不想讓孩子們成為政治下的犧牲品。”